那天晚上,我在房間里哭到后半夜才睡著。第二天早上,我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窗外的太陽透過窗簾縫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細的光。
我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感覺眼睛又酸又腫。昨晚哭太久,現在連睜眼都覺得費勁。我下床走到鏡子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眼睛紅得像兔子,臉色也不好看。我嘆了口氣,拿起梳子慢慢梳頭發,心里還是悶悶的。
這時候,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我以為是媽媽,心里有點慌,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說話。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不是媽媽,是哥哥。他穿著一身休閑裝,手里拿著一個蘋果,看到我開門,就把蘋果遞過來說:“妹,剛洗的蘋果,你吃一個吧。”
我沒有接蘋果,只是看著他,問:“哥,你有事嗎?”
哥哥把蘋果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走進房間,在我的床邊坐下。他撓了撓頭,好像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妹,昨晚的事,哥知道你有點不高興。但是你也別跟爸媽置氣,他們也是著急我的婚事。”
我站在原地,沒說話。我想聽聽哥哥到底想說什么。
哥哥接著說:“妹,你看啊,哥都三十歲了,好不容易才談成這個對象。女方那邊態度很堅決,沒有婚房就不結婚。你也不想哥打一輩子光棍吧?”
我看著哥哥,說:“哥,我不是不想你結婚,我也希望你能幸福。可是那筆陪嫁錢對我真的很重要,我不能借你。”
“怎么就不能借了呢?”哥哥皺起眉頭,語氣有點不耐煩了,“你一個女孩子,以后嫁了人,有老公養你,還要那么多錢干什么?那些錢放在你手里也是放著,不如先借我用,幫我把婚結了。等我以后有錢了,肯定加倍還你。”
聽到“有老公養你”這句話,我心里一下子就火了。我看著哥哥,提高聲音說:“哥,你怎么能這么說?女孩子就不能有自己的錢嗎?就算我嫁了人,也不能事事都靠老公啊!我存這筆錢,就是想以后能有點底氣,不用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
哥哥被我說得愣了一下,然后他哼了一聲說:“你就是想太多了。夫妻之間哪有那么多計較?我跟你嫂子以后結婚了,我的錢就是她的錢,她的錢也是我的錢。你啊,就是太獨立了,一點都不像個女孩子。”
我沒想到哥哥會這么想,心里更寒了。我一直以為哥哥是理解我的,可現在看來,他根本就不懂我。我咬了咬嘴唇,說:“哥,不管你怎么說,這錢我都不能借。你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哥哥的臉色沉了下來,他站起身,看著我說:“妹,你真的這么絕情嗎?我們可是親兄妹啊!小時候我對你那么好,你現在就不能幫我一次嗎?”
“我不是絕情!”我也有點激動了,“我只是不能把我的陪嫁錢借你!你要是有別的困難,比如需要我幫忙跑腿,或者需要我幫你照看東西,我肯定會幫你。可是這筆錢,我真的不能借!”
哥哥冷笑了一聲,說:“別的忙?別的忙能幫我娶上媳婦嗎?小敏,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自私。你只想著你自己,根本不管家里人的死活。”
“我自私?”我看著哥哥,眼淚又忍不住要掉下來了,“我工作這么多年,每次發了工資,都會給爸媽買東西。爸媽生病的時候,也是我請假在家照顧他們。我怎么就自私了?”
“那是你應該做的!”哥哥大聲說,“你是家里的女兒,照顧爸媽本來就是你的責任。可我是家里的兒子,我要傳宗接代,我要娶媳婦,你幫我不是應該的嗎?”
我看著哥哥,突然覺得特別陌生。我從來沒想過,哥哥會說出這樣的話。在他眼里,女兒照顧爸媽是應該的,兒子娶媳婦,女兒幫忙也是應該的。那我的感受呢?我的需求呢?就沒人在乎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說:“哥,我不管你怎么想,這錢我都不會借。你要是再逼我,我就真的搬出去住了。”
哥哥瞪著我,說:“好!好!你有種!你要是敢搬出去,以后就別認我這個哥,也別認爸媽!”
說完,哥哥就轉身走出了我的房間,還“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我站在原地,眼淚不停地往下掉。我想起小時候,哥哥背著我去看電影,想起哥哥把好吃的留給我,想起哥哥幫我出頭。那時候的哥哥,是那么好。可是現在,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
過了一會兒,媽媽走進了我的房間。她手里拿著一件疊好的衣服,放在我的床上,說:“小敏,你別跟你哥生氣。他也是急糊涂了,才說那些難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