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偉開著車往醫院趕,我坐在副駕上,手心里全是汗。手機緊緊攥在手里,生怕媽再打來電話說更糟的消息。路上紅燈一個接一個,我盯著倒計時,心里急得像火燒,忍不住催阿偉:“能不能開快點啊?我怕弟出事。”
阿偉踩了踩油門,聲音卻很穩:“別急,安全第一,我們很快就到。”他騰出一只手,拍了拍我的手背,想讓我冷靜。可我根本冷靜不下來,腦子里全是媽哭著說“要交五萬押金”的聲音,還有弟弟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真怕他這次傷得重。
終于到了醫院,我推開車門就往急診樓跑。阿偉付了停車費,拿著包在后面追我。我沖進急診大廳,看到媽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頭發亂蓬蓬的,眼睛又紅又腫,看到我來,趕緊站起來:“小敏,你可來了!你弟還在里面做檢查呢,醫生說可能要做手術。”
我拉著媽的手,她的手冰涼:“媽,弟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會跟人打架?”媽嘆了口氣,擦了擦眼淚:“昨天他跟對象去看車,看中的那輛要十五萬,他跟人家銷售砍價,旁邊有個男的插了句嘴,說他買不起就別耽誤時間,你弟就跟人吵起來了,后來就打起來了。”
我聽著就氣不打一處來,弟弟都多大了,還這么沖動。可現在不是說他的時候,我又問:“醫生說要交五萬押金?什么時候交?”媽點點頭:“醫生說最好今天就交,不然可能安排不了手術。小敏,媽手里只有幾千塊,你看……”
她的話沒說完,我就知道她想說什么。我皺著眉,心里又開始犯難:“媽,我和阿偉手里的錢,本來是準備交婚房定金的,現在拿出來,婚房的事就又要拖了。”
這時候阿偉走了過來,手里拿著剛取的錢——他剛才在醫院門口的ATM機取了一萬塊。他把錢遞給媽:“阿姨,這一萬塊你先拿著,先給弟弟做檢查。剩下的四萬,我們再想想辦法。”
媽接過錢,臉上露出點希望,可又很快沉了下去:“一萬塊不夠啊,醫生說押金就要五萬。小敏,你能不能再想想辦法?跟你朋友借借?或者……把彩禮先取出來點?”
我剛要說話,急診室的門開了,弟弟被護士推了出來。他頭上包著紗布,胳膊上也纏著繃帶,臉上還有幾道抓痕,看起來有點狼狽。他看到我,先是皺了皺眉,然后就開始喊:“姐,你怎么才來?我這疼死了!醫生說要做手術,要五萬塊,你趕緊給我湊錢!”
我走過去,看了看他的傷:“弟,你先別喊,醫生怎么說?傷得嚴重嗎?”弟弟不耐煩地揮揮手:“醫生說就是皮外傷,但是要住院觀察,還要做手術,反正就是要五萬塊!姐,你趕緊把錢拿出來,不然我這婚肯定黃了,我對象剛才還打電話問呢!”
我聽他這話,心里更氣了。都什么時候了,他想的還是自己的婚事,一點都不關心自己的傷。我壓著脾氣說:“弟,我和阿偉就只有一萬塊,剩下的四萬我們也沒辦法。你自己有沒有朋友?能不能跟他們借借?”
弟弟一下子就急了,掙扎著想坐起來:“我朋友都跟我一樣,沒什么錢!姐,你別跟我裝窮,你不是有十八萬彩禮嗎?拿五萬出來怎么了?那本來就是我們家的錢!”
“那不是我們家的錢,是我和阿偉的彩禮!”我忍不住提高了聲音,“那錢是用來買婚房的,不能動!”弟弟瞪著我,眼神特別兇:“婚房婚房,你就知道婚房!我要是娶不到媳婦,我們家就斷后了,你負得起責任嗎?”
阿偉走過來,擋在我前面,看著弟弟說:“弟弟,話不能這么說。彩禮是小敏的,她有權利決定怎么用。我們已經拿出一萬塊了,這是我們能做的最大努力。剩下的錢,你自己想辦法,別總逼小敏。”
弟弟看著阿偉,冷笑了一聲:“你算什么東西?這是我們家的事,跟你沒關系!我姐愿意給我錢,你管得著嗎?”阿偉的臉色沉了下來:“我是小敏的未婚夫,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要是再這么逼她,別怪我不客氣。”
“你不客氣又能怎么樣?”弟弟也來了勁,掙扎著要下床,“我告訴你,今天這五萬塊你要是不給我湊齊,我就不吃飯,不喝水,就在這醫院耗著!我還要給我對象打電話,讓她知道我姐多狠心,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不幫!”
媽在旁邊拉著弟弟的手,勸他:“兒啊,你別激動,你姐會想辦法的。小敏,你就再想想辦法,啊?你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媽也活不下去了。”
我看著媽哀求的眼神,又看著弟弟耍無賴的樣子,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著,特別難受。我知道弟弟的脾氣,他說得出做得到,要是真在醫院耗著,最后還是得我來收場。
我嘆了口氣,對阿偉說:“阿偉,我們先把彩禮取出來五萬吧,先給弟交押金。等以后我們再慢慢攢錢買婚房。”阿偉皺著眉,看著我:“小敏,你想好了?這次取了五萬,下次他們要是再要,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