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陳強談妥后,家里的氣氛暫時緩和了些。他不再提幫我哥湊首付的事,也沒再勸我跟爸媽道歉,每天上班下班,偶爾還會給我帶點我愛吃的水果。可我心里清楚,那道裂痕還在,只要一提到我爸媽和我哥,我們之間還是會有矛盾。
出院后的第五天是周末,我在家收拾屋子。剛把客廳的地板拖干凈,手機就響了,是張阿姨打來的。我趕緊接起電話,笑著說:“阿姨,您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閨女,你身體怎么樣了?徹底好利索了沒?”張阿姨的聲音還是那么親切,“我今天跟老頭子去超市買菜,想起你了,就給你打個電話問問。”
“早好利索了,謝謝您關心。”我心里暖暖的,“您跟叔叔還好嗎?”
“我們都挺好的,就是我那老毛病又犯了,昨天去醫院拿了點藥。”張阿姨頓了頓,又說,“對了,閨女,有件事我得跟你說說。上次你爸媽去醫院看你,帶的那些蘋果,你沒吃吧?”
我愣了一下,想起那些表皮發黑、爛了洞的蘋果,說:“沒吃,那些蘋果都爛了,我怕吃了生病。阿姨,您怎么突然問這個?”
“你沒吃就好,沒吃就好。”張阿姨松了口氣,“我昨天去超市,看見超市門口在賣處理蘋果,一塊錢一斤,跟你爸媽給你帶的那些一模一樣——表皮全是黑斑,有的還爛了洞,都是超市挑剩下的壞蘋果。我當時就想,你爸媽怎么能給你帶這種蘋果呢?你可是剛出院,身體還沒好利索啊。”
我拿著手機的手一下子僵住了,耳朵里嗡嗡作響。原來那些蘋果不是媽媽說的“買的時候沒仔細看”,是特意買的超市處理品。一塊錢一斤的壞蘋果,他們舍不得扔,卻拿來給剛出院的女兒吃。而他們給我哥買新車的時候,眼都不眨就花了二十多萬;我哥的提車宴,他們還想著讓我隨禮。
“閨女,你還在聽嗎?”張阿姨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帶著點擔憂。
我吸了吸鼻子,強忍著眼淚說:“阿姨,我在聽。謝謝您告訴我這些,我還以為他們是不小心買錯了。”
“不小心?我看他們就是沒把你放在心上。”張阿姨的語氣有點生氣,“都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能這么差別對待?你哥是兒子,你也是閨女啊,憑啥他就能吃好的、用好的,你連個好蘋果都不配吃?閨女,你可別再傻了,別再為了他們委屈自己了。”
“我知道了,阿姨。”我擦了擦眼角的淚,“謝謝您跟我說這些,要是沒有您,我可能還被蒙在鼓里。”
“跟阿姨客氣啥,我就是看不慣你受委屈。”張阿姨又說,“以后要是有啥難事,你就給阿姨打電話,阿姨能幫的肯定幫。你一個人在城里不容易,得學會自己疼自己。”
掛了張阿姨的電話,我坐在沙發上,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那些爛蘋果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拔不出來,也咽不下去。我想起小時候,媽媽還會把好的蘋果留給我吃;想起我剛工作的時候,第一次發工資給媽媽買了件新衣服,媽媽笑得合不攏嘴。可現在,一切都變了,他們眼里只有我哥,只有我哥的房子、車子、婚事。
我拿起手機,翻出跟媽媽的聊天記錄。最后一條消息還是媽媽讓我幫我哥湊首付的內容,我沒回復,后來就把她拉黑了。我看著那些消息,心里又酸又冷。我想不通,為什么曾經那么疼我的爸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就在我發呆的時候,陳強回來了。他手里拎著個塑料袋,里面裝著幾個紅彤彤的蘋果。他走到我身邊,把塑料袋遞給我,說:“今天路過超市,看見蘋果挺新鮮的,就給你買了點。你不是愛吃蘋果嗎?”
我接過塑料袋,看著里面新鮮的蘋果,心里有點不是滋味。陳強雖然有時候不理解我,但至少還會記得我愛吃什么。我抬頭看著他,說:“陳強,張阿姨剛才給我打電話了。”
“張阿姨?就是你住院時鄰床的那個阿姨?”陳強坐在我身邊,“她給你打電話干啥?”
我跟陳強說了張阿姨在超市看見處理蘋果的事,還有那些爛蘋果其實是超市挑剩下的處理品。陳強聽完,皺著眉頭說:“你爸媽怎么能這樣?就算偏心你哥,也不能給剛出院的你帶壞蘋果啊。這也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