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我媽轉(zhuǎn)的錢給女兒交了學(xué)費,心里卻一點都不輕松。張強還是每天早出晚歸,話比以前更少了,有時候我跟他說話,他都像沒聽見一樣。家里的氣氛越來越壓抑,連女兒都不敢像以前那樣跟他鬧了。
那天下午,我提前從超市下班,想早點回家給女兒做她愛吃的紅燒肉。走到小區(qū)樓下的時候,看到鄰居王阿姨在樓下?lián)癫?。王阿姨跟我們住對門,平時很照顧我們,女兒有時候沒人看,都是她幫忙帶一會兒。
我走過去跟她打招呼:“王阿姨,您在擇菜呢?”王阿姨抬起頭,看到是我,笑著說:“是小敏啊,今天下班挺早。”我蹲下來,幫她一起擇菜。王阿姨看了看我,猶豫了一下,說:“小敏啊,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p>
我心里咯噔一下,趕緊問:“阿姨,您有什么事就說吧,沒事的。”王阿姨放下手里的菜,嘆了口氣說:“前幾天晚上,我去兒子家送東西,路過城東那個賭場的時候,看到張強從里面出來了?!?/p>
聽到“賭場”兩個字,我手里的菜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我強裝鎮(zhèn)定,說:“阿姨,您是不是看錯了?張強他怎么會去那種地方?”王阿姨搖了搖頭,說:“我看得清清楚楚,他跟幾個人一起出來的,手里還拿著幾張紙,好像在吵架。我當(dāng)時想喊他,又怕他不好意思,就沒敢喊。”
我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蹲在地上,半天說不出話。王阿姨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小敏啊,我知道你不容易。張強這孩子,以前看著挺老實的,怎么會去賭錢呢?你可得好好跟他說說,賭錢不是好事,會毀了家的?!?/p>
我點了點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我謝謝王阿姨,撿起地上的菜,慢慢往家走。一路上,王阿姨的話在我腦子里不?;仨憽T瓉砦也碌亩际钦娴模瑥垙娬娴娜ベ€錢了,我的十五萬,肯定是被他輸光了。
回到家,我把菜放在廚房,沒心思做。我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墻上的鐘,等著張強回來。我要跟他攤牌,我要讓他跟我說實話,他到底輸了多少錢,到底還能不能改。
一直等到晚上七點多,張強才回來。他一進(jìn)門,看到我坐在沙發(fā)上,愣了一下,問:“你怎么沒做飯?”我沒理他,站起來,盯著他的眼睛說:“你是不是去賭錢了?”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往后退了一步,說:“你……你怎么知道的?”看到他承認(rèn),我心里的最后一點希望也沒了?!巴醢⒁炭吹侥銖馁€場出來了,”我說,“你還有什么要解釋的?”
他低下頭,雙手抓著頭發(fā),說:“我……我就是一時糊涂,跟朋友去了幾次,沒想到會輸那么多?!薄皫状??輸那么多?”我提高了聲音,“我的十五萬是不是都被你輸光了?你老實說!”
他抬起頭,眼睛紅紅的,說:“是……是輸光了。我一開始只是想贏點錢,給你和妞妞買點東西,沒想到越輸越多,最后把你的十五萬也拿去輸了。我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再也不賭了?!?/p>
我看著他,心里又氣又恨。我攢了五年的錢,他就這么幾天就輸光了。我想起自己省吃儉用的日子,想起女兒想要發(fā)卡我都舍不得買,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皺C會?我已經(jīng)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了,”我說,“你晚歸的時候,我沒問你;你躲著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沒逼你;你撒謊的時候,我還在給你找借口。可你呢?你一次次騙我,一次次讓我失望?!?/p>
他跪下來,抓住我的手說:“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后再也不賭了,我會好好上班,好好賺錢,把錢還給你。你別生氣,好不好?”我甩開他的手,說:“你起來,我不想看到你這樣?!?/p>
他不肯起來,一直跪在地上,說:“你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蔽铱粗?,心里很矛盾。我恨他把錢輸光,恨他騙我,可他畢竟是我女兒的爸爸,我又不能真的不管他。
就在這時,女兒從幼兒園回來了。她看到張強跪在地上,我在哭,趕緊跑過來,拉著我的手說:“媽媽,你怎么了?爸爸怎么跪在地上?”我趕緊擦干眼淚,笑著說:“沒事,媽媽就是眼睛里進(jìn)沙子了,爸爸在跟我們玩游戲呢?!?/p>
張強站起來,想抱女兒,女兒卻往后躲了躲。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把手收了回去。我把女兒拉到身邊,說:“妞妞,我們?nèi)N房,媽媽給你做紅燒肉好不好?”女兒點了點頭,跟著我走進(jìn)廚房。
在廚房做飯的時候,我聽到張強在客廳里打電話。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可我還是聽到了幾句?!拔艺娴臎]錢了……”“你再寬限我?guī)滋臁薄拔視朕k法的……”我心里一沉,他肯定又欠別人錢了。
晚飯的時候,氣氛很沉悶。女兒吃了幾口飯,就放下筷子說:“媽媽,今天的紅燒肉不好吃?!蔽颐嗣念^,說:“對不起妞妞,媽媽今天有點不舒服,下次給你做更好吃的。”張強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我,想說什么,卻沒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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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女兒睡著了。我坐在床邊,看著她的臉,心里很難受。我不能讓女兒跟著我受苦,我必須想辦法讓張強戒掉賭癮,讓這個家好起來。我走到客廳,看到張強坐在沙發(fā)上抽煙,地上全是煙頭。
我走過去,坐在他旁邊,說:“張強,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必須戒掉賭癮,好好上班,把欠別人的錢還上。如果你做不到,我們就離婚?!彼牭健半x婚”兩個字,猛地抬起頭,說:“我不要離婚,我一定能戒掉賭癮,我一定好好上班。”
我看著他,說:“我希望你說到做到。從明天開始,你每天下班必須按時回家,把工資交給我,我來管家里的開銷。如果你敢再去賭錢,我們就再也沒有商量的余地了。”他點了點頭,說:“好,我都聽你的?!?/p>
我以為他這次真的能改,可我沒想到,他還是騙了我。幾天后的一個晚上,我起來上廁所,看到張強不在床上。我走到客廳,看到他正在偷偷摸摸地打電話。我湊過去聽,聽到他說:“我這里有幾百塊,我們再玩最后一次,贏了我就還你錢……”
我一下子就火了,沖過去搶過他的手機,摔在地上。手機屏幕碎了,他愣了一下,然后生氣地說:“你干什么?我好不容易找到錢,就能贏回來了!”“贏回來?你醒醒吧!你已經(jīng)輸了十五萬了,你還想輸多少?”我大聲說。
他站起來,跟我吵:“我要是贏了,就能把欠的錢還上,就能讓你們過好日子!你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理解你?我理解你就是讓你繼續(xù)賭錢,把這個家毀了嗎?”我氣得渾身發(fā)抖。
他看著我,說:“既然你不理解我,那我們就離婚吧!”我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愣了一下,然后說:“好,離婚就離婚?!彼牭轿彝怆x婚,愣了一下,然后摔門而出。
我坐在地上,看著碎掉的手機,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我以為我能讓他回頭,可我錯了。賭癮已經(jīng)把他毀了,也把我們這個家毀了。我該怎么辦?我?guī)е畠?,以后該怎么過?
那天晚上,張強沒有回來。我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直到天亮。我想通了,就算沒有張強,我也要帶著女兒好好過下去。我不能再指望他了,我只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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