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那晚回來后,連著好幾天都不對勁。以前他下班回家,還會跟女兒鬧一會兒,現(xiàn)在一進門就往沙發(fā)上坐,要么刷手機,要么盯著天花板發(fā)呆。我問他話,他也總是愛答不理,要么就說“別煩我”。
那天早上,我正在廚房煎雞蛋。女兒跑到廚房門口,拉著我的衣角說:“媽媽,爸爸今天沒吃早飯就走了。”我心里一愣,走到客廳一看,桌上的粥和雞蛋都沒動。我趕緊拿起手機給張強打電話,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接通。
“你怎么不吃早飯就走了?”我問他。他在電話那頭含糊地說:“公司有急事,來不及吃了。”我還想再問幾句,他就說“先不說了”,然后掛了電話。我看著手機,心里的疑團越來越大。以前就算再急,他也會把早飯吃完,從來不會這樣。
到了下午,我在超市上班。中間休息的時候,我又給張強打了個電話。這次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我有點擔心,又打了一次,還是沒人接。我只好給他們公司前臺打了個電話,前臺說張強今天根本沒去上班。
我一下子慌了。他沒去上班,也不接我電話,到底去干什么了?我越想越著急,工作都沒心思做了。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趕緊去幼兒園接女兒,然后匆匆往家趕。
回到家,家里還是沒人。我把女兒安頓好,又給張強打電話。這次終于接通了,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吵,像是在外面。“你在哪呢?怎么沒去上班?”我問他。他說:“跟客戶談事情,忘了跟你說。”我問他什么時候回來,他說“不一定”,然后又掛了電話。
我坐在沙發(fā)上,心里又氣又急。他明明在撒謊,可我卻不知道該怎么辦。女兒跑過來,拉著我的手說:“媽媽,我想爸爸了。”我抱起女兒,強忍著眼淚說:“爸爸在忙工作,很快就回來了。”
晚上八點多,張強終于回來了。他一進門,我就聞到他身上有股煙味,還有點別的味道,說不上來是什么。我問他:“你跟客戶談事情,怎么身上一股煙味?”他愣了一下,然后說:“客戶抽煙,我沒辦法。”他說完,就拿起衣服往陽臺走,說要去晾衣服。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里有點懷疑。我悄悄跟到陽臺門口,想聽聽他有沒有跟別人打電話。果然,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我沒敢靠太近,只能隱約聽到幾句。
“那筆錢我還沒湊到……”“你再寬限幾天……”“我肯定能還上……”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可我還是聽清了“錢”“湊”“還”這幾個字。我心里一沉,他到底欠了別人多少錢?
張強掛了電話,轉(zhuǎn)身看到我站在門口,嚇了一跳。“你站在這干什么?”他的語氣有點慌。我問他:“你剛才在跟誰打電話?說什么錢的事?”他眼神躲閃了一下,然后說:“沒什么,就是跟朋友聊點工作上的事。”
我不信,接著問:“工作上的事需要說湊錢還賬嗎?”他的臉色一下子變了,提高聲音說:“你偷聽我打電話?你怎么這么不信任我?”我沒想到他會反過來指責我,心里又委屈又生氣。
“我不是不信任你,是你最近太奇怪了。”我忍著眼淚說,“你不上班,晚歸,還躲著我打電話,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說?”他哼了一聲,沒再理我,拿著衣服進了臥室,把門鎖上了。
我站在客廳里,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女兒聽到聲音,跑過來問我:“媽媽,你怎么哭了?是不是爸爸欺負你了?”我趕緊擦了擦眼淚,笑著說:“沒有,媽媽就是眼睛里進沙子了。”
接下來的幾天,張強還是老樣子。每天早出晚歸,很少跟我說話。一有空就躲到陽臺或者廁所里打電話,每次都把聲音壓得很低。我問他,他要么不回答,要么就跟我吵架。
有一次,我收拾他的衣服,想給他洗了。在他褲子口袋里,我摸到了一張紙條。我拿出來一看,是一張欠條,上面寫著張強欠了別人三萬塊,還款日期就是這月底。我拿著欠條,手都在抖。三萬塊,對我們家來說不是小數(shù)目,他到底是怎么欠的?
我拿著欠條去找張強,問他怎么回事。他看到欠條,臉色一下子白了。他想把欠條搶過去,我躲開了。“這三萬塊是怎么回事?你為什么要跟別人借錢?”我問他。他支支吾吾地說:“就是……就是跟朋友打牌,輸了點錢,寫個欠條而已。”
“打牌能輸三萬塊?”我不敢相信,“你以前打牌最多輸幾百塊,怎么會輸這么多?”他低著頭,不說話。我又問:“你是不是去賭錢了?”他猛地抬起頭,說:“我沒有!就是跟朋友玩玩,你別想太多!”他說完,就推開我,進了臥室,又把門鎖上了。
我坐在沙發(fā)上,心里一片冰涼。我想起之前超市老顧客說的話,她兒子就是因為賭博,把家里的錢都輸光了。張強現(xiàn)在的樣子,跟她說的一模一樣。我不敢再想下去,可心里的恐懼卻越來越深。
那天晚上,我一夜沒睡。我看著身邊熟睡的女兒,心里特別害怕。我怕張強真的染上了賭癮,怕他把家里的錢都輸光,怕我們這個家就這么散了。我只能在心里祈禱,希望是我想多了,希望張強只是一時糊涂,很快就能改過來。
可我沒想到,事情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幾天后的一個晚上,我正在給女兒講故事。突然聽到陽臺上傳來張強打電話的聲音,這次他的聲音比平時大了一點,我聽得更清楚了。
“我真的沒辦法了……”“那十五萬我不能動……”“你再給我?guī)滋鞎r間,我一定能想到辦法……”聽到“十五萬”這三個字,我心里猛地一震。他怎么會知道我有十五萬?他說的“不能動”,是不是指我的那筆存款?
我趕緊走到陽臺門口,張強看到我,嚇得趕緊掛了電話。“你……你怎么又來了?”他的聲音都在抖。我盯著他的眼睛,問他:“你剛才說的十五萬,是不是我的存款?你怎么知道我有十五萬?”
他臉色慘白,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我看著他的樣子,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我后退了一步,感覺渾身都沒力氣。我最擔心的事情,好像要發(f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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