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的第五天,醫生把我和阿哲叫到了辦公室。我攥著阿哲的手,心里慌得厲害,腳步都有些發沉。進了辦公室,醫生指了指椅子,讓我們坐下,然后從抽屜里拿出一疊單子,放在桌上。
“這是你的詳細診斷報告,”醫生推了推眼鏡,語氣很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確診是慢性腎小球腎炎,已經發展到二期了。腎功能有中度損傷,必須馬上開始規范治療。”
慢性腎小球腎炎?二期?我盯著診斷書上的字,腦子一片空白,那些字認識我,我卻好像看不懂它們的意思。我轉頭看向阿哲,他的眉頭緊緊皺著,手指也不自覺地收緊,握著我的手更用力了。
“醫生,”阿哲的聲音有點沙啞,“這個病……很嚴重嗎?能治好嗎?”
醫生嘆了口氣,拿起報告翻了幾頁:“慢性腎病大多是不可逆的,簡單說就是沒法徹底治好。現在的重點是控制病情,延緩它往尿毒癥發展。要是控制得好,能維持十幾年甚至更久,不影響正常生活;要是控制不好,可能幾年內就要靠透析維持生命,或者換腎。”
透析?換腎?這兩個詞像重錘一樣砸在我心上。我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卻發不出聲音,眼淚一下子涌了上來,模糊了視線。我才二十多歲,怎么就要面對這些了?
阿哲拍了拍我的后背,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穩一些:“醫生,那現在該怎么治?需要用什么藥?后續還要做什么檢查?”
“先住院治療兩周,用激素和免疫抑制劑控制炎癥,同時用藥物保護腎功能,”醫生指著報告上的指標,“你看,她的尿蛋白和血肌酐都偏高,這都是腎功能受損的表現。住院期間要密切監測這些指標,調整用藥劑量。出院后也要定期復查,按時吃藥,不能斷。”
我吸了吸鼻子,哽咽著問:“醫生,那治療要花多少錢啊?我們現在……沒那么多錢。”
醫生沉默了一下,說:“住院這兩周,加上檢查和藥物,大概要三萬塊。出院后,每個月的藥費、復查費,最少也要一千多。而且這是長期的,可能要持續很多年。”
三萬塊?加上之前交的兩萬,這就要五萬了。后續每個月還要一千多,這對我們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我和阿哲工作才三年,之前攢的錢本來是想湊房子首付的,現在彩禮被爸媽轉走,剩下的積蓄也沒多少,阿哲這幾天借的錢,也只夠交之前的住院費。
走出醫生辦公室,我腿一軟,差點摔倒。阿哲趕緊扶住我,把我攬進懷里:“小雨,別害怕,錢的事我來想辦法,肯定能湊夠的。”
我靠在他懷里,哭得渾身發抖:“阿哲,對不起,都是我拖累你了。要是彩禮沒被我爸媽轉走,我們也不會這么難……要是我沒生病,我們現在應該在看房子了。”
“跟你沒關系,”阿哲輕輕拍著我的背,聲音也帶著哭腔,“是我沒本事,沒攢夠錢,讓你受委屈了。不管怎么樣,我都會治好你的病,這比什么都重要。”
回到病房,我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眼淚止不住地流。我想起了爸媽,那天我給我媽打電話,她說彩禮已經給弟弟用了,拿不出來。可這是我的救命錢啊,他們怎么能這么狠心?
下午的時候,阿哲出去給我買飯,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一個信封。他坐在床邊,把信封遞給我:“這是我跟我爸媽借的一萬塊,他們知道你生病了,讓我趕緊給你交醫藥費。”
我愣住了:“你跟叔叔阿姨說了?他們……沒說什么嗎?”
阿哲笑了笑,摸了摸我的頭:“他們就是擔心你,讓你好好治病,別想太多。我媽還說,等你好點了,她過來照顧你幾天。”
看著阿哲眼里的紅血絲,我心里又暖又疼。他這幾天肯定沒少為錢的事操心,既要上班,又要照顧我,還要到處借錢。而我爸媽,卻連一個電話都沒打過來,更別說來看我了。
晚上,護士過來給我輸液,是激素藥。護士說,這藥可能會有副作用,比如長胖、掉頭發,讓我有心理準備。我點點頭,只要能控制病情,這點副作用算什么。
輸完液,阿哲幫我蓋好被子,坐在床邊給我削蘋果。我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心里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治病,不能讓他失望。
大概九點多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我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沒想到是我弟小明。
“姐,你是不是生病了?”小明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含糊,好像在外面玩。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媽跟我說的,”小明說,“她說你在醫院住院,要花很多錢,還找她要彩禮。姐,你別找爸媽要錢了,那錢已經給我買車了,定金交了五萬,剩下的五萬我下周就要去提車了。”
我心里一沉:“小明,那是我的救命錢!我現在要治病,急需用錢,你能不能先把錢給我?等我病好了,我再慢慢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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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啊姐,”小明語氣很不耐煩,“我下周就要提車了,定金都交了,要是反悔,定金就不退了。而且我女朋友都知道我要買車了,要是沒買,她肯定會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