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知舟微微頷首:“您二位客氣。”
王鐵生看向齊知舟,渾濁的目光在齊知舟身上頓了頓:“這位是?”
邊朗拍了拍腦袋:“怪我怪我,忘記介紹了!這位是一起來考察的,是個大學老師,喊他齊教授就行。剩下這倆小的都是齊教授的學生,這不眼瞅著明年要畢業了,兩個不省心的,論文愣是憋不出來,我們順道帶過來取取材。”
“好好好,都是讀書人,將來有出息!”王鐵柱笑得很虛假,“走吧咱們,再過會兒天就該擦黑了,山路不好走。”
他走在最前面,王強默默跟在隊伍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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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界碑就是道隘口,腳下是松動的碎石和濕滑的苔蘚,每一步都必須走得格外小心。
大山里空氣稀薄,靜得可怕,偶爾傳來鳥類的鳴叫。
壓抑感仿佛化作了實質,緊緊攫住羅茜茜的心臟。
這條路相較于十五年前并沒有太多的變化,八歲那年除夕夜的鞭炮聲、大伯粗糙的手掌和滿嘴的酒氣忽然從腦海中閃過。
一只手忽然自身后扶住了她的手臂,羅茜茜正要轉頭,便聽見走在她身后的齊知舟說:“茜茜,注意腳下,不要滑倒。往前走,別回頭,我在你后面。”
羅茜茜攥緊拳頭,重重點了一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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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順著羊腸般的山路爬了多久,當拐過一個巨大的巖壁后,眼前的景象豁然一變。
土坯房和石屋依附著陡峭的山坡,以一種極其扭曲的方式層層疊疊地搭建在一起。不少房屋破損的很厲害,透著一股衰敗的氣息。道路狹窄曲折,陡峭蜿蜒如同迷宮。
整個比泉村仿佛被一種灰蒙蒙的色調籠罩著,即使太陽還未西沉,光線尚且充足,村落也顯得陰氣沉沉。
路上有村民經過,打量邊朗和齊知舟他們的眼神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敵意。
瞿一寧被這一道道目光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下意識地靠近邊朗,小聲說:“邊隊,他們好像不歡迎我們。”
走在前面的王鐵生聽到這句話,猛地轉過頭,渾濁的眼珠子緊緊盯著瞿一寧。
瞿一寧渾身一激靈,邊朗將他拽到自己身后,佯怒道:“你有這閑工夫瞎嗶嗶,能不能多想想你論文怎么寫,豬腦子!”
王鐵生皮笑肉不笑地解釋:“村里不習慣來生人,幾位多見諒啊。”
瞿一寧確實機靈,立即撇嘴埋怨:“我本來也不愿意來,大不了就延畢唄。”
活脫脫一個任性無知、嘴比腦子快的年輕人。
齊知舟目光平靜地掠過那些村民,忽然注意到一處石屋門口有個破籮筐,一個孩子蜷在籮筐后,悄悄露頭打量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