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的懷抱溫暖而堅實,帶著她獨有的、馥郁而醇厚的香氣,如同最上等的陳釀,將鐘離末密密實實地包裹其中。
這份對她而言久別重逢的溫存,短暫地驅散了鐘離末心中盤桓的糾結與猶豫。
他能感受到伊甸的手臂環在他腰間和背脊的力道,那是一種充滿占有意味的貼合,仿佛要將他每一寸輪廓都烙印在自己身體記憶之中。
然而,短暫的靜謐過后,那份關于幽蘭黛爾她們已然抵達此地的現實,又如同一根細小的刺,重新抵上鐘離末的心頭。
他微微動了動,赤色的眼眸抬起,對上伊甸那雙仿佛盛著融金般溫柔,卻又深不見底的金色瞳孔。
他張了張嘴,試圖組織語言,想要坦誠地告知她這個情況。
畢竟,是自己先一步在現世與她們產生了那些深刻到無法輕易割舍的羈絆,他沒有立場,也沒有理由去要求伊甸、愛莉希雅她們理所當然地“接受”誰。
可話到了嘴邊,卻又顯得如此蒼白和。。。。不合時宜。
在伊甸剛剛蘇醒,以如此緊密的姿態擁抱著他的此刻,談論另一個。。。與他關系匪淺的女性,無論怎么看,都像是一種殘忍的打擾,甚至是一種背叛。
他眼底那一閃而過的猶豫與晦澀,如何能逃過伊甸的眼睛?
這位曾經用歌聲與藝術撫慰整個時代,同時也最擅長洞察人心幽微之處的歌者,幾乎立刻捕捉到了懷中愛人情緒的細微變化。
伊甸沒有立刻追問,也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悅。
她只是極其自然、仿佛只是下意識地,將環抱著鐘離末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一些。那力道加重得恰到好處,既不會讓他感到疼痛,卻又清晰地傳遞出一種“你就在這里,哪里也不準想,只準想我”的無聲宣告。
她的指尖甚至微微嵌入了他背后柔軟的衣料,隔著布料,也能感受到那指腹下潛藏的、不容抗拒的掌控欲。
“末。。。”
她先一步開了口,聲音依舊低沉磁性,帶著剛蘇醒后特有的、一絲慵懶的沙啞,如同大提琴最溫柔的弦音,“你是在擔心。。。外面那幾個孩子的事情嗎?”
她甚至沒有用“幽蘭黛爾”或者“琪亞娜”這樣的具體名字,而是用了一個略帶疏離卻又似乎包容的“孩子”來指代。
她微微偏頭,酒紅色的長發垂落,與鐘離末的銀發若有若無地交纏。
“其實。。。我早就感知到了?!?/p>
她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在談論窗外的天氣,“畢竟,就算我的戰斗風格或許在某些人看來。。。嗯,狂野了些?”
她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卻風情萬種的弧度,“但說到底,我也是歷經戰火、從崩壞中掙扎出來的英桀,最基本的、對陌生強大氣息的感知能力,還是有的。”
她的指尖開始無意識地、輕輕摩挲著鐘離末背脊的線條,那動作帶著一種評估藝術品般的專注與占有。
“更何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