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目標體征穩定,各項生理參數均在預設基線內,神經抑制系統運轉正常,可進行下一步實驗。”
一個毫無起伏的合成女聲在實驗室上方響起,冰冷地宣告著溫蒂的狀態。
巨大的觀測窗后面,人影幢幢。
穿著無菌白袍的研究員們像一群忙碌而沉默的工蟻。
他們的臉被玻璃和室內的強光模糊了表情,只留下快速移動的白色輪廓,以及他們俯身在控制臺前,手指在鍵盤上敲擊時發出的密集、清脆的嗒嗒聲。
數據流如同冰冷的瀑布,在巨大的屏幕上無聲地傾瀉滾動。
偶爾,會有人低著頭相互湊近,低聲而快速地交流幾句專業術語,那些詞語像手術刀一樣簡短而精準,帶著一種非人的冷漠。
溫蒂抬起頭,眼里看不出一絲波瀾,淡淡的呢喃著,“正常。。。嗎?”
下一秒,蒼白的皮膚下,青白色的詭異紋路如同擁有生命的活物,瘋狂地蔓延著。
它們從纖細的頸側針孔處爆發,像無數條饑渴的藤蔓,瞬間爬滿了她的臉頰、脖頸,又順著雙臂向下蔓延。
所過之處,皮膚下的血管紛紛破裂,留下細密的暗紅色血點,在其身上構成一幅妖異而殘酷的圖騰。
那紋路中流淌的微光,比熔化的金屬更加熾熱,每一次脈動都帶來更深一層的灼痛和撕裂感。
溫蒂的頭顱慢慢抬起,幾縷被冷汗浸透的黑發黏在額角。
那雙曾經空洞無物的眼睛,此刻卻亮得嚇人。
瞳孔深處,不再是死寂的枯井,而是燃起了兩簇幽青色的火焰,如同地獄深處永不熄滅的磷火。
那火焰冰冷、狂暴,帶著毀天滅地的恨意,穿透厚重的觀測玻璃,直直射向外面那些興奮記錄著,將她視為實驗品的白色影子。
她離開了地面,離開了那禁錮并象征她殘缺的冰冷座椅,無形的力量托舉著她,讓她懸浮在離地一尺的空中。
實驗室里狂暴的亂流仿佛找到了唯一的君王,開始以她為核心,更加狂暴地旋轉壓縮。
空氣被瘋狂地撕扯擠壓,在所有人的耳邊,發出尖銳到幾乎要撕裂耳膜的呼嘯。
溫蒂就這樣懸浮在那里,微微低著頭,散亂的黑發遮住了她的臉頰,幾縷發絲在狂亂的氣流中飛舞。
皮膚上那些青白色的妖異紋路,此刻如同獲得了生命般劇烈地搏動、發光,亮度急劇攀升,從幽青轉為一種刺目的、帶著毀滅氣息的慘白。
那光芒透過她單薄的病號服,將周圍翻滾的空氣都映照得一片詭異森然。
實驗室穹頂和四周墻壁上,無數隱藏的炮口瞬間彈出,黑洞洞的槍管鎖定了懸浮在空中的溫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