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鐘離末終于擺脫了愛莉希雅意猶未盡的糾纏,拖著略顯疲憊卻又因伊甸最后那句耳語而隱隱躁動的身軀,回到自己那間位于庭院深處的房間時,門扉在他身后無聲合攏,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響。
他甚至未來得及抬手去觸碰墻上的燈光開關。
一股熟悉的、馥郁而醇厚的香氣,如同早已浸透這方空間的每一寸空氣,悄然包里了他。
緊接著,在窗外微弱星月光輝與城市模擬光污染共同勾勒出的朦朧光影里,他看見了一雙眼睛。
一雙在黑暗中,依舊流淌著熔金般光澤、帶著無盡深邃與某種潛伏已久危險意味的眼眸。
是伊甸。。。
她并沒有坐在椅子上或是床邊,而是就那樣靜靜地,仿佛與陰影融為了一體地,站在房間中央,離門口不遠不近的位置。
仿佛一位早已等候獵物多時的、極具耐心的頂級獵手。
鐘離末喉結微動,那句“你怎么來了,怎么還沒休息?”的常規問候尚未來得及脫口,伊甸便動了。
她的動作快得超出了視覺捕捉的極限,帶著一種歷經無數戰斗磨礪出的、精準而高效的凌厲。
沒有多余的花哨,只有絕對的控制力。
一陣幽香拂面,鐘離末只覺手腕驟然一緊,一股無法抗拒的巧勁傳來,他的雙臂已經被伊甸不知用何種手法輕而易舉地反剪、禁錮,即被她一只溫熱而有力的手牢牢按在了他自己的頭頂上方,背部被迫緊貼著冰涼的門板。
與此同時,她的一條腿強勢地頂入他雙腿之間,制住了他可能的所有發力點。
整個動作行云流水,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鐘離末甚至沒能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應,便已徹底陷入了受制于人的境地。
黑暗中,伊甸的臉龐靠得極近,溫熱的呼吸交織,他能清晰地看到她金色眼眸中翻涌的、不再加以掩飾的暗色顆粒。
那里面沒有了白日里在街區時的優雅微笑與刻意維持的寬容,只剩下一種純粹的、幾乎要將人灼傷的熾熱與占有。
“今天。。。好玩嗎?”
她開口,聲音低沉沙啞,仿佛壓抑著某種即將破籠而出的猛獸。
語氣聽起來很平淡,仿佛只是在詢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詢問他與愛莉希雅那場持續了一整天的“約會”是否盡興。
但鐘離末知道,這平靜之下,是早已洶涌澎湃的巖漿。
她并非不在意,恰恰相反,正是因為她太過在意,那名為“占有”的欲望在她心中灼燒得過于劇烈,才會讓她此刻選擇用這種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來宣泄和確認。
伊甸不喜歡別人占有屬于她的東西,從來都不喜歡。
無論是在舞臺上獨一無二的聚光燈,還是那些曾被她收藏、絕不容他人染指的珍貴藝術品,亦或是。。。。眼前這個,她等待了萬年、失而復得、早已刻入她靈魂深處的愛人。
在現世,或許因為是作為世界蛇干部的身份,她需要維持著那份超然的優雅與從容,她戰斗時的人偶即使再精巧,也只能模擬出她百分之五十的情感與力量。
唯有回到了這片屬于過往的領域。。。往世樂土。
在這片由記憶與執念構筑的、相對封閉的空間里,她才能撕下那層用于應對世俗的偽裝,完完整整地釋放出那個最真實、最不加修飾的自我,包括她內心深處這份或許堪稱病態的獨占欲。
她明白,過度的“大度”與“寬容”,只會讓自己內耗,讓那份因害怕失去而產生的焦慮啃噬內心。
她曾試圖像愛莉希雅那樣,用更輕松、更放任的姿態去分享,但她終究不是愛莉希雅。
她是伊甸,她的愛,如同她釀造的美酒,經年累月,愈發醇厚,也愈發。。。具有排他性。
她不愿意鐘離末不在自己身邊,一分一秒都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