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暗的燈光照拂他的臉頰,柔和地勾勒出他的輪廓與蒙著霧色的雙眸,白日那種疏離淡漠好像褪去了一些。
“但我后來很少勉強自己和別人交流了。”金懷墨慢慢地看著她,“很多自己原以為重要的事,比如滿足長輩的期待、維持體面的人際關系、追求世俗的優秀,比起照顧自己的內心世界來說,其實都不重要。”
“……”
上一關他說他和她是同類。
直到現在,陳怡靜后知后覺地認同了他。
那些為眾人羨慕的優秀大概造就了難以忍受的枷鎖。自小便習慣了滿足周遭的期待而生活的人總是會在曲折的現實里把自我燃燒殆盡。
然而照料自己的內心世界,卻遠比追求優績主義更麻煩。優績主義有跡可循,但內心世界的裂痕卻是連女媧石也無法彌補。
金懷墨喝了口茶:“其實我還蠻喜歡這兒的,在這里只要玩游戲就好了。”
陳怡靜想想也是:“嗯,只要把生死置之度外,在這里就無敵了吧。”
不知道彼岸有沒有應屆大學生落戶的政策?
“你會想通關游戲嗎?”金懷墨問。
“沒有那種宏圖壯志,我現在只是想活下去。”
金懷墨覺得她的話有意思:“不通關游戲,又怎么活下去呢?”
“暫時活著而已。”
“暫時?”金懷墨沉吟,“你玩游戲也不是為了回到人間,而是暫時活下去?”
“對,我只有暫時活下去的理由。”
“那是什么,能說嗎?”
“如果你問的話。”
金懷墨看了眼時鐘:“凌晨三點,應該沒什么是不能問的吧?”
陳怡靜為他這種清奇的思路發笑,但因為此時正值凌晨三點,不清醒才是正常,她受用他的說法,開口道:“第一關被一個不認識的同學救了一命,感覺很快掛了的話,有點辜負他的好意。后來,又和一個朋友約好要活到見面。所以,至少現在有充分的理由要活下去吧。”
金懷墨了然。
在此之后她們相對而坐,他翻開讀了三遍的《局外人》繼續讀,陳怡靜則向露臺外望去。
那種無邊無際的黑暗涌動在山野之間,烏云密布的天空中隱約透出微弱的白光。
凌晨的風吹打著細削的樹枝,把她的睡意帶過來。
她就這么趴在桌上又睡去了。
【心智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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