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他左右看了看,沒人。
“在上面。”
肖彰抬頭,看見山雀坐在屋頂上。
她解開了盤發的木簪,烏黑長發瀉下來漫過腰際。月色照拂她的側顏,勾勒出與白日不同的溫婉氣質。
肖彰停下腳步問:“山雀?你坐在那兒干嘛?”
山雀說:“今晚輪到我守夜。”
“是這樣啊,你有看到我那位朋友么?說是去畫地圖,到現在也沒回來。”
“天亮之前偵查鳥應該都不會放他離開了。”山雀說。
肖彰很滿意:“終于也輪到這家伙給人干苦力活了。”
“對了,恩人。”
“啊不要恩人恩人地叫了。我叫肖彰,彰顯的彰。”
“肖……彰?”山雀面露錯愕,“這是真名吧?”
肖彰點頭:“告訴你們也沒什么大不了,我想你們總不會害我。”
山雀的眉眼微動,她掩去心中動容:“謝謝你的信任。”
“小事。你剛才要說什么?”肖彰問。
“……陪我等日出吧,肖彰。”
山雀拍了拍身邊的空位,語氣很誠懇。
“也行,反正馬上就要天亮了吧。”
白天還幫著葡萄柚修過房頂,肖彰一回生二回熟地順著木梯爬了上去。
里世界的夜景實在不怎么樣。
舉目四望,到處是黑漆漆陰慘慘的一片,所幸還有桃源的那么一兩點兒燈光,添了一點煙火氣。
“下午你和守約他們去鍛箭的體驗還好嗎?”
“很有意思啊,他還教我做了一個箭鏃。”
幽暗的夜色里,肖彰的雙眼熠熠生輝。
山雀難以移開目光。
良久,她輕輕地說:“肖彰,留下來吧。我可以保護你。而且,我想你會喜歡這里的。”
肖彰沒有遲疑:“不行,我還得去找我的朋友。”
“是嗎。”山雀靜了一靜,“那找到你那位朋友之后呢?”
“沒有意外的話,我們會離開里世界。”肖彰又說,“你沒有想過離開里世界嗎?我聽一個路人說,大路的另一頭就是里世界的出口,沿著大路走的話肯定能安全抵達出口的。”
山雀的視線終于從他臉上移開,望向遠處:“留在桃源的人也并非一開始就想留在這兒的。你在來路上看到的那些白骨里就有我的伙伴。我們曾經也做過很多嘗試,換來的只有死亡。這條大路也并非一開始就存在的。即便它現在真的通往出口,我們也已經失去了離開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