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實當場被扎成了刺猬,她以為帝疆關心的是她的傷勢,實際帝疆理解的是:白宴行將段九游周身各處的傷,都涂了一遍!
——都涂了。
他在心里打磨這幾個字。
這事兒按說跟他沒有關系。
一來他跟段九游沒有什么實質性的關系。
二來——
荒主大人怒極反笑,到底沒勸住自己。
他看似音色平靜地問段九游。
“他不知道你體質特殊,傷而不痛,用不著獻這份兒殷勤?”
段九游說:“知道啊,我也覺得多此一舉,但是他說看著疼,你之前不也說過這話么?我猜想,你們這些人大抵是沒遇過如我這樣不知疼的人物。”
——你算什么人物?
——他也配跟我比?
帝疆在心里把他們兩個都罵了,呈現在段九游眼里的表情卻很單調,只是一張冷漠的沒有任何表情的小狼臉。
段九游還要“添油加醋”——“他執意要涂,我便隨他了。”
“隨他……”帝疆音色飄忽不定,似沉還淡。“你還真是不跟他分里外!”
帝疆心里那股火壓不下去,沉到最后就變成了愛誰誰。
段九游眼見帝疆從床上跳下去了,枕頭大小一匹幼狼的背影,走出了拂袖而去,掀翻整個天境的氣勢。
他不是什么恪守規矩禮法的人,整個荒族行事作風都是放浪形骸,但是他們有底線,比如九游身上的這些傷,他再看不下去也不會親自給她治傷。
那是男人能碰的地方嗎?
兩人既不是身處荒郊野嶺,又不是情況緊急,非治不可,用得著他白宴行上藥?
段九游是個糊里糊涂的東西,這藥上的不合規矩禮法,一定就是受白宴行哄騙。
他早知道他是個道貌岸然的東西!
段九游不明所以,說你這是要上哪兒去?
——用不著你管!
帝疆獨自生悶氣,嘴上不說,心里在那兒“炸鍋”。
段九游想了一會兒,以為帝疆是因她夸了白宴行才惱的,兩人畢竟是對立關系,她跟白宴行不分里外,不就是跟帝疆生分嗎?
于是一面懊惱自己不該沒事兒找事,一面哄道:“我跟你當然最親,跟他只是應酬。”
說完見帝疆沒接茬,又軟下幾分語氣道,“我知你不喜這人,可我現下與他畢竟是君臣關系,表面客氣還是要維持一下的。”
“你管這叫客氣?”帝疆停下腳步回頭,涼聲譏諷,“你可真是客氣到家了!”
他跟段九游吵架,究竟為什么發這么大火,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他對段九游動了心思,無論兩人在沒在一起,他都將她視為他的人。
結果“他的人”腦子犯傻,心說這錯都認到這個份兒上了,怎么還這么大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