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臣剛把被子幫他鋪好,轉身之際注意到自家尊主有異樣,臉色就是一沉。
他盯著帝疆眼皮,說:“您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臉都沒洗干凈就要上床睡覺?”
帝疆眼皮上的紙被封臣體貼地撕了下來,帝疆面無表情的看著封臣,他必須要承認,在某個屬下不開眼,辦事又愣又呆的時刻,他是有些想念八面玲瓏的“小翠”的。
與此同時,“小翠”正在銜為山獵獸,鰲宗的獵獸方式十分原始,主要以速度和肉搏為主,獵獸人趕不上他們的進度,哪怕幾人爭搶一只惡獸,也絕對是鰲宗先抓起來,扔到地上摔死。
“這哪來的王八團,再這么抓下去,咱們還吃得上飯嗎?”
獵獸人們常年微居十境,見識短淺,看不出鰲宗來歷,愁作一團的同時,只能根據對方外部形態亂起綽號,恨恨瞪眼。
段九游根本不在乎他們怎么稱呼自己,她這次帶了三十多名弟子下來,幻出法相之后便有了遮天蔽日之勢,段九游手持一根小木棍,這兒比一下,那兒指一下地為他們指引方向,待到帝疆來到銜為山時,這里只剩下一些愁眉苦臉的獵獸人,和收獲滿車的鰲宗一族了。
段九游在難得清凈的銜為山山腳穿著大袍生火,手里棍子上串著兩只蠻難果,火苗穩定之后,她便坐回身后提前搬好的小石頭上,上下左右地烤。
她生得小,長得俏,湖藍色山水大袖迎風而動,香紗縹緲,像徜徉在冷山惡水中的一縷嬌軟的風。
她說這果子苦澀:“烤制之后卻酸甜適中,我不愛吃苦,得給自己找點甜頭。”
帝疆帶人走近,玄色長衣拂過野草,帶起一陣迫人的沙沙聲。
他頂寒夜而行,是因夜間惡獸最多,不是來看這一片光禿禿的山脈的。
“只怕你吃不上。”帝疆卷著袖子開口。
“為什么吃不上?”段九游說著轉頭,火光映紅了她半張臉,杏眼含笑,不似往日柔婉,倒有如劍如刃的雪亮鋒芒。
她說:“這山上該抓的都已經抓完了,沒抓到的,今夜也不會再出來,我要這么多獵物也沒用,你若是肯聽我的,我便將這些全都給你,若是不肯——”她用手試了試了蠻難果的軟硬,沒到火候,可她有得是耐性,“明日便照這個速度再抓一次。”
“還抓?你全抓禿了讓我們吃什么?!”
有憤憤不平的獵獸人開了腔,他們今日連一頭惡獸都沒搶到,明日若是再來一次,豈非又要餓一天肚子?
段九游揚著下頦朝帝疆方向送:“這你們得問他呀,他若肯改邪歸正,我就是幫你們多抓幾籠都不成問題。”
他?
獵獸人們步調一致地退后兩步,誰敢惹啊,大荒之主初入十境就掀起一片腥風血雨,上一個跟他搶地盤的人,現在連塊骨頭渣子都沒剩下。
“還改邪歸正呢,她是不知道那位的來頭吧?”
“一會兒吃虧就知道了,你忘了之前死在帝疆手上的豐山之主了?比這丫頭跋扈多了,不僅屠光了山中惡獸,還要踏平荒宅,帝疆連法陣都沒用,直接把人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