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臣智力有限,不能像帝疆那般想到許多,他只是專注于一個問題——
“感情的事,不值得細思嗎?”
為什么非得是為靈力呢?就不能是苦惱感情?小翠信里有一句話很值得細品,段九游都開始洗滌心靈了。
封臣問出這個問題,其實沒指望自家尊主會回答,畢竟他一年到頭跟他說不了幾個長句,經常就是挑揀問題,想說的時候才給一兩個字。
今日或許剛好愿意回答,視線飄向窗外,看著一樹涼雪道。
“世間很多事情,都是自然發生的,感情尤其如此,該有的時候便會有,不該有的也不會無中生有。”
封臣還是不懂:“那您現在對段九游是什么感情?”
——沒什么感情。
帝疆在心里想了想。
——但是偶爾又想發生點什么。
尤其昨天那樣的濃夜,尤其好久不見,很想將人撈過來搓揉一番。也許男人跟女人在一起久了,都會產生一點親近的沖動。
他對此經驗不多,不似段九游那般身經百戰,他不確定這種沖動代表什么,所以干脆讓它自由發展,不打算控制。
感情有便有了,好過一人自言自語。沒有也沒什么打緊,社稷江山,三界一統,總有讓他更感興趣的事做。
封臣眼睛一亮,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我看您是想追段九游!”
帝疆看了他一會兒,說:“你出去把門關上,不用再進來了。”
他剛才就挺煩他,這還聊上沒完了?
段九游回到地息山時,已是入夜時分。
弟子們在煉器坊煉劍,乍一見她歸來,險些落下淚來。他們提心吊膽許多時日,又怕老祖造反不成,又怕她真成了。
荒主帝疆在他們印象里是頭兇神惡煞的猛獸,嘴上不說,心里都覺得這人不好訓教,誰也不敢想象一頭吃肉喝血的“狼”能善待三界。
段九游坐在一房之高的鑄劍爐鼎上,一邊前后晃動小腳,一邊咬下一口脆仙果。
她沒他們那么多煩心事,他們造反成本很小,就算株連九族也只是集體困在一個地方養老。
沒人能斷了鰲宗的香火,死是根本死不了的。
不過說到帝疆,確實讓段九游挺犯愁。上次兩人吵架,他有一句話說的很對。
她不怕死,但是不愿成為罪人。
天定機緣已然落在她和帝疆身上,就算再大險阻,她也必須助他登上帝位,否則百年之后天境生變,帶累三界,她將成為第一個死而不得,活著被人唾罵的罪人。
這種場景光是想想就叫人不快樂。
段九游嚼下一口脆仙果,又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