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平民百姓修為太淺,只能短暫提升功力,長期食用并無進益,用來與元蚩一戰倒是恰好足夠。
至于被吸走靈源的百姓,便如桌上的一盤餐食,頃刻便會化為一把枯骨。
帝疆彈指化去封臣手中那把火焰。
“你倒是想得周到,提前把藥都為我配好了。只是本尊還沒淪落到要用以靈補靈這種卑劣的做法提升自己的程度。”
“無非就是一盤菜,只要對您有益,吃什么有什么區別?”
封臣獸性未脫,思維更近于野獸,他的眼里沒有對錯善惡,只有利與不利。
他的主子病了,他便“叼”來有助于他身體的食物為他進補,至于食物是善良無辜的“小白兔”,還是惡貫滿盈的豺狼虎豹,根本不在他考慮范圍。
封臣說:“您不肯吃,是因為段九游吧?你們兩個不是吵架了嗎?既然吵架就算了吧,您是要成就大業的人,何必受她牽絆,婦人之仁?反正她心里也沒有您。”
封臣一貫直來直去,優點是忠心為主,缺點是說話真不好聽。
帝疆攏亮一盞琉璃燈,本來不欲理會封臣,垂眼觀燈,越想越氣,橫眉道:“你有病吧,你哪只眼睛看出她眼里沒我了?!”
封臣說:“她眼里是有您,那也是因為您是天定之主,段九游是九朝神官,身負護佑蒼生之責,重的是大義,觀的是全局,您的命在她眼里不只是您自己的命。”
“連你這種二傻子都看出來了?”
琉璃燈里的燭捻長了,燭火跳動不休,帝疆取來剪刀,挑著燭捻剪去一截。
“那不是更好?我與蒼生同體共存,她護蒼生,便要護我,就算心里沒我,也要強裝進去。”
燭火停止了跳動,恢復了一貫的平靜,封臣卻又不經意“拱火”。
“如此說來還真多虧了這機緣,沒有這個前提,就不會有段九游的死心塌地,說來也是好事。”
封臣至今不知十帝機緣是假,帝疆也沒打算告訴他。
知道這件事情的人越少越好,少到一個不剩,才是最好。
封臣道:“無論如何,您還是考慮一下屬下的提議吧,元蚩性情陰翳,心思詭變,萬一發現您元神尚未恢復,定會對您不利,若是被他打個措手不及,更要傷上加傷了。”
“我本來就沒做他會乖乖將魂魄交給我的準備,我與元蚩,勢必要有一戰。”
封臣聽得心驚:“那您今日為何要自損元神震懾元蚩?難道不是為了讓他知難而退?”
“我若不震懾,他又怎會去取那三萬將士魂魄?”
帝疆看向十境宮方向,眸色幽沉,仿佛一眼望進了那池游動著青藍火焰的洗魂池里。
“元蚩修的是無生道,無論多么上等的神元魂魄都不能溶于體內,三萬將士魂魄于他而言便如你方才要交給我的靈源一樣,都是短期進補之物,并無實際益處。所以魂魄墜入洗魂池,他從沒動過。這次我迫他舊疾復發,追要三萬魂魄,他不愿受制于我,自然要反抗。”
封臣思路漸明:“您故意讓他以為您元神大愈,就是逼他動用洗魂池里的魂魄增長功力,與您一戰,而他一旦動了,便是正中您的下懷,以便您在對戰之時從他體內取出魂魄。”
“難得見你聰明一次。”帝疆夸獎封臣。
“可他為何寧愿與您拼力一戰,也不選擇將魂魄奉上,借您之力離開十境呢?難道是沒在十境住夠?”
“因為名聲。”帝疆感慨,“我名聲不好,素有狠戾之名,喜歡過河拆橋,他不信我會帶他出十境。洗魂池是上古神物,元蚩催動洗魂池內魂魄,自己元神也會受損,若是僅僅用來與我做交易,白傷了元神,還不見得走得出十境,你覺得他會笨到與我交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