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她已為他舍去一骨。
她亦不知,他為能入輪回,連神都不愿做了。
……
“……疼。”
段九游幽幽轉醒,說出來的第一個字就是:疼。
帝疆神色驟變,眼里的深情瞬間冷凝下來。
疼?她為何會叫疼?
風南玉到底從她身上要走了什么?
九游恰在此刻睜眼,一見帝疆臉上這風雨欲來的神情,立即轉變話鋒道:“藤杖,我的紅藤杖是不是落在萬山嶺了?”
帝疆眼里疑惑未褪,觀察著段九游的神色,摘下她頭上發簪道:“沒落下,一直在頭上戴著,你之前動過這個法器?”
九游把發簪抓在手里,說是啊,“那清閑公子實在欠收拾,竟然讓我跪上云梯才肯救人,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哪里會如他的愿,直接一杖斬斷了云梯。”
這確實是段九游的作風,可帝疆并未相信她的話。
“你昏迷時一直在喊疼,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他只聽見她說了一個“疼”字,但是這個“疼”字很清晰,絕不像她口中所說的紅藤杖。
段九游知道帝疆精明,撐著身體坐起來,奇怪道:“我怎會喊疼?我上次腳底扎進一顆石頭,還是你提醒我才知道的。鰲宗生來不知疼,你竟連這個也忘了?”
帝疆沒忘,越是記得越覺疑惑。
“我元神大愈,你用什么跟風南玉做的交易?”
“說起這事我就生氣!”九游皺眉憤慨:“那清閑公子是個油鹽不進的貨色,我想直接割他的肉放他的血救你,他卻說這身血肉只有他心甘情愿贈予才有效用,我無計可施,便問他如何才肯施救,他便問我要了三千萬年修為。”
“他要了你三千萬年修為?”帝疆瞇起眼睛,不論這個答案是不是真,他都不會讓風南玉好過。
帝疆起身欲走,段九游費了些力氣才抓住他:“現在人都不在萬山嶺了,你還找他做什么?!再者說,這也算是等價交換,他為使你元神復原,也割了幾斤肉下來,我鰲宗以武力見長,少幾千萬修為根本……”
“可你為何會昏睡這么久?還這般虛弱?”帝疆皺眉,動了動被段九游拉住的那條胳膊,她手上沒力,過去她這樣抓他,他都如套了只鐵索一般。
九游怕他看出端倪,忽然喝道:“我給了那么多修為出去,還不能虛弱了?反倒是你,我為你做了這么多,你為何只顧盤問我給了風南玉什么,不關心我身體如何了?”
帝疆被段九游吼得一怔,本來心里仍有疑惑,可她對他橫眉立眼,像是真氣狠了。
踟躕片刻,決定先哄:“沒有不關心。”
“關心我為何一直問我這些有的沒的?自我醒來,你可問過我哪里難受,哪里不舒服,餓不餓,渴不渴,想不想喝甜飲子?!就你這樣還想有仙侶呢?你就不是那適合給人當伴兒的人!”
九游性子不好,過去對他諸多忍讓,并非真是什么逆來順受的脾氣。帝疆被她兇過幾次,這次是最兇的。
他張了張嘴,竟是有些不敢惹她。
“那我叫我荒醫進來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