鰲宗弟子看得咋舌,心說明明是讓“那位”來勸酒的,怎么倒縱著他們老祖喝起來了?
轉念一想,他們老祖是那種聽勸的人嗎?這人就像個不聽話的孩子一樣,越不讓她做什么,偏要做什么,不如放手讓她喝,喝到實在喝不動的時候,她自己就老實下來了。
果然兩壇之后,段九游到極限了,腦子里天旋地轉,神情里又多了一層傻氣。
帝疆這時再問她:“喝夠了嗎?”
她這回不置氣了,點點頭說:“夠了。”
“夠了就跟我回去。”
“嗯。”
調理得簡直得心應手。
弟子們暗暗松了一口氣,龍長老再嚷嚷要喝,自有懂事的弟子頂上去。
帝疆打橫抱起段九游,她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摟完心里還不大痛快,后知后覺跳出許多對他的不滿來。
她跟他的怨情孽債是從一場奪天之戰開始的。
她錯殺了他,又找到了他,自那之后她便處處矮他一截,她要求他,哄他,要他放下仇恨一心向善,他并不像傳言那般濫殺無辜,卻有著非常難哄的性子,平時寡言少語,一旦發起怒來,她十張嘴都說不過。
她頭疼死了,又恨又氣,心里有無數話想說,酒勁兒上頭,嘴巴也跟著不伶俐,只能摳著他衣領上繁復的花紋暗搓搓地泄憤!
房間里還有兩名女弟子在等,帝疆把段九游放到床上就出去了,自有內殿弟子會去照顧她。
這里分內外兩室,內室供人休息,旁側有一角門,置著一間浴房,段九游像從酒壇子里撈出來的一樣,弟子們連擦帶洗,收拾了大半天,才算把這人擦出來。
外室這邊,替段九游擋酒的弟子也回來了兩個,忙忙碌碌為尊主大人布置晚膳。
帝疆吃了幾口就知道是段九游為他備的,所有菜品都是他的口味。
用完晚膳再去內室,段九游坐在梳妝臺前,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長發披在身后,正在被弟子們伺候著擦頭發,帝疆看了一會兒,接過了弟子手里的活兒。
弟子們識相出去,關門之前使勁對段九游使了一番眼色。
段九游透過銅鏡悄悄觀察帝疆,這時腦子里的想法已經跟剛剛在宴席上時完全不一樣了。
剛才她只想跟他使小性兒,甚至大鬧一場,喝過醒酒湯,又洗了一遍澡后,便就把之前要問他要兩全之法的事兒想起來了。
方才兩個小弟子伺候她沐浴時說,求人辦事得懂得投其所好。
“那位雖然惱著,我們說您醉了,還是去接您了,可見心里是極在意您的,一會兒見面,您千萬別提帝君,也別提龍族,單撿些他愛聽的說,他一高興沒準兒就松口了。”
段九游不知道做什么能讓帝疆高興,她記得他最好說話的時候就是在那個晚上,他們兩個躺在床上,他哄著她跟他親近,那會兒真是膩死人了,聲氣兒都比平日溫柔,仿佛把這生的耐性都在她身上用完了。
兩人耳鬢廝磨,他吻了她,嘗了香甜,在她耳邊輕笑……
想著想著,段九游的臉就紅了,好在她酒后一直頂著一張紅臉,否則就讓他看出來了。
誰知帝疆仍是察覺到了她的不自在,偏頭在鏡子里看了一眼。
“琢磨什么呢?”
段九游被他問的心虛,慌忙道:“沒什么,就是頭有點暈,想去床上躺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