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宴行說:“這位置若是換給你坐,只會比我更頭疼。”
“換給我坐?”帝疆眼含輕蔑,強調一個“換”字。
“你莫不是忘了,你是如何坐上帝君之位的。天昇江山是大齊鰲宗送給你們的,若當初九游選的不是你,今日便是你的周年忌辰。”
“我也覺得她應該選你,可是怎么沒選呢?”白宴行語氣平常,“你擅戰不擅治,不如做個假設,假如現在讓你統領天境,你能拿出多少靈寶修建損毀殿宇?一場大戰便是半壁廢墟,你在十境賺的通寶,在天境可換不了錢。”
帝疆吹了吹茶碗上的浮沫。
“荒族的底子比你了解的深厚,別用你龍族少的可憐的家底揣度荒族的實力!”
“最好是如此。”白宴行淡笑。
“打了就知道了。”帝疆語氣輕慢,“連給你做棺材的錢都有。可惜你用不上那東西,真死了,就化成一把飛灰吹走了。”
火藥味漸濃,這仗說是不想打,實際心里都憋著一把邪火。
兩族交戰,從荒族的角度,龍族贏得不光彩,從龍族的角度看,當初他們主動送過休戰帖,是荒族步步緊逼,才鬧到今時今日地步。
龍泉嶺上枯骨成堆,大礙山內遍地孤魂,白宴行不認這筆賬,帝疆更不可能認!
寢殿里有人摔碎了一只茶碗,打斷了劍拔弩張的兩個人。清脆一聲炸響,像是在怒斥這兩個人:斗嘴也不挑地方!
帝疆表情一僵,心知是段九游醒了,他慣愛撐口舌之快,白宴行一說天境的事他就忍不住譏諷,無端讓九游聽了心煩!
——故意的?
他用眼神質問白宴行。
帝疆“懼內”,段九游一發火,他話都不敢說。
白宴行忍不住笑,心說這氣焰囂張的大荒之主,也就段九游能治了。
門開了,蓮塘徑直對帝疆走過來,語氣不善:“老祖讓我問你,是不是現在就打,若是要打,她把地息山讓給你們用!”
這話純粹就是數落,根本不需要答案。
帝疆默了默道:“九游現在怎么樣了?”
蓮塘沒理帝疆,繼續傳達段九游的第二句話:“不打就回你的破風十境去,之前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別在這里擾她養傷!”
話畢面向白宴行,態度語氣都有緩和,不過意思相差不大。
“老祖請您也回去休息,此次造反一事,待她痊愈,定會給您一個交代。”
段九游一個不留,讓他們一起走。
白宴行也覺得自己該回去了,地息山不是他的勤政殿,他之所以留下,只是擔心段九游的傷勢。原本也有攔阻帝疆之意,現在看來用不著了。
帝疆不可能在地息山動手,他沒那個膽子。
不過有句話要蓮塘替自己帶到。
“替我回你們老祖,叫她不必多想,安心養病,她是龍族神官,不論之前如何,我待她之心都與從前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