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想到的是你!若我擔心荒族更勝于你,便會早早讓他們戒備,提前提防。我從未離開你身邊,更沒給荒族下達過任何一道指令,你竟還要疑心于我?”
她沒疑心,她只是氣暈了頭腦,失去了理智。她現在很容易激動,胸腔里滾動著一股邪火,不知何時便會燒燃。這把火燒沸了自己,也燙傷了別人。
她拼命控制,依然壓制不住怒意。
帝疆別開頭吸氣,想到九游遭遇的種種,重新放低語氣。
“我只是希望我們能冷靜面對,不要因為悍凌一面之詞便亂了陣腳。若悍凌所言是真,為何之前不說,非要等到兩族計劃失敗才向你吐露所謂的真相?”帝疆道出癥結,“因為你不可控,你對他來說太難控制了,與其借用你毀了天境,不如暗中挑起兩族之爭,可惜計劃多次被你打斷,他別無他法,只能騙你入局讓你為他所用。”
段九游語氣也有松動,只是嘴上不服輸:“什么叫別無他法?我哪里不可控?”
帝疆嘆氣,說:“你看看我的耳朵還有白宴行腦袋上的生姜,若你可控,從海底出來就該與神族開戰,而不是沖到三十三重天,險些把天捅出一個窟窿。天罰降下,消減的不只是我們的修為,還有悍凌的。”
“……“白宴行咳了一聲,說:“你們倆吵架就吵架,別拿我頭上龍角說事。”
他頭上的“生姜”是天晟一族最引以為傲的金龍角,白龍一族數千萬年才出一只金角神龍,不比鰲族的異色神鰲稀有。
帝疆無視白宴行,只對段九游道:“我知道你心里難過,爹娘出了這樣的事,換作是誰都無法冷靜。我只是不想你被利用,若悍凌所言是真,我陪你沖上三十三重天又如何?可若他所言是假,豈不白做了他手里的刀?你寧破三十三重天結界也沒對神族下手,也是因你心中有道。”
“怎知我不是被那些人騙傻了?”
段九游蒼涼一笑:“九朝神官,先有蒼生后有自己,我是為怎樣一個朝廷在賣命?從前不知傷痛,從不覺得這是付出。有時也問過自己,為何要如此?聽到的聲音永遠都是身負使命,生而為戰。宗皇是這么教的,我是這么學的,教導鰲宗弟子也是如此。你看他們作戰時可曾退過?懼過?我們傻傻為盾,仙臣們表面歌功頌德,背地里又是如何看待我們的?我們這一族不精術法,在他們眼里就是大字不識的莽夫,還有我爹爹,四根鰲足齊根斬斷,該有多疼?”
她說得酸楚,眼里、心里都如針扎一樣疼,甚至不敢多去回憶幻境里的畫面,一旦回憶便會失去理智,便想捅破那層天。
她對帝疆伸手,輕輕握住,滿身疲憊地說:“太驍,扶我回床上躺一會兒,疼。。。。。。”
……
段九游陷入昏睡,帝疆守到后半夜,見她情況穩定才與白宴行一同出了內殿。
兩人連夜去了一趟地鰲山。
悍凌與宗皇同時出現在那里,也許還有些許線索留下。
臨去前,帝疆特意布置了一道結界,目的就是防止悍凌又來妖言惑眾,可惜悍凌另有途徑,早在段九游生出心魔開始便趁機與她締結了“契約”,這是魔道獨有的通心之術,可以穿越于無形,只要心魔不散他就能暢通無阻地出現在她面前。
赤色紅光如煙而入,段九游睜開眼睛就看到一顆碩大的兔頭。
他坐在她床前觀察,似乎對她有很大不滿,張口第一句就語氣不佳。
“你撞結界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