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璟給許也發(fā)了幾次短信,問他什么時候放假回家,又打了很多字在后面解釋,說最近總是要來譽城這邊出差,可以順路把他捎回去。
最后許也還是沒有坐他的車回去。南方很少下雪,這天也只是零零星星地落一點鹽粒子。宋明璟凌晨開車三個小時趕到譽城,接不到人,又開車三個小時回去。他等在火車站出站口,想著臉皮厚一點應(yīng)該能把人送到家。
許也的車晚點了半個多小時。宋明璟正焦急地怕花了眼接不到人四處張望的時候,看到許也坐在行李箱上被郁盛推出來。出站的人很多,許也看起來既興奮又不好意思。郁盛推著他在光滑的瓷磚地面上大步往前走,許也兩只手緊緊抓著行李箱桿,笑得眼睛彎出好看的弧度,一邊對郁盛說著什么。
宋明璟慢慢離開人群,一步一步越來越快地逃離這個地方。他心臟皺縮,氧氣不足,哆嗦著手把鑰匙插好,沿著沒多少車輛的環(huán)城路狂飆,最終停在通往譽城海灣的那條路盡頭。車上的音響播著亂七八糟的音樂,這會兒正切到鄭融的那首紅綠燈,做錯的事情無法挽回,宋明璟的綠燈也終于變成無法通行的紅燈。
他低下頭去,胸口起伏,心臟痛到無法呼吸。他毫無體面可言地趴在方向盤上嚎啕大哭,剪裁精致的西裝和布料柔軟的襯衣被弄皺打濕。可能要徹底失去的恐慌席卷了他。這么長時間,他一直努力努力不去想那天在酒店發(fā)生的事,許也心里很多委屈無助需要宣泄,承受那種痛苦是宋明璟應(yīng)該得到的報應(yīng)。
可是,可是。
可是萬一他們做愛上床都與報復(fù)無關(guān),萬一許也的避讓抗拒也不是因為還恨他怨他呢?
那天晚上宋明璟問許也,明不明白分手的意思。許也或許是因為太明白,才說服自己原諒宋明璟做的錯事,希望可以用一筆勾銷來換他不要離開。是宋明璟明白的太遲太晚,以致于走到現(xiàn)在這種覆水難收無可挽回的地步。
如果他的末末真的忘記了他這個沒有良心的人,從此讓他哭讓他笑的人不再是自己……
宋明璟自虐般地想下去,如果真的是這樣。
只要他還能真的快樂,這懲罰對自己,就不算太重。
第35章
許也回來的路上一直焉著,郁盛找著機會就逗他。他倆到了安城其實是各自分開的。郁盛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不太對勁,許也擔(dān)心他惹到了什么麻煩,問他也不說。
“師兄,你被追債了嗎?要不要去我家躲躲,還能蹭口吃的。”
郁盛拍了他一巴掌:“少發(fā)你工資了?私事小孩別問。”
許也看他也不像正經(jīng)事,就沒再管。
許也在家前后待了有半個月。年前宋明璟都沒再出現(xiàn)過。他給許也發(fā)過幾條短信,都是一些瑣碎的事情,天冷天熱,添衣減衣,有的時候只是一張圖片,辦公室或街景,單方面向許也匯報他的生活。
初四那天宋明璟來了許也家一趟,拎了很多東西,和祁金容也還算熟絡(luò),反而是許也坐立不安的樣子。
他走的時候許也和許敬成沒有出來送,只有祁金容一個人。畢竟是打小照顧過的孩子,祁金容雖然隱約知道他們感情上出了問題,但又不清楚什么原因,看著兩個小的難受,她心里也跟著擰勁。
“小璟啊,末末從來也不說,你們到底是怎么了?”祁金容關(guān)了門,忍不住問。
宋明璟恭恭敬敬地站著,手指抓著車鑰匙來回擺弄,半響也說不出話來。
祁金容又問:“你心里還有末末嗎?”
“有的”宋明璟這次很快開口回答,怕人不信似的,又補充了一句,“一直有的。”
祁金容跟他一起進了電梯,看了看他,欲言又止,終于還是說:“我不知道你們年輕人的事,但是你心里要是還有他,為什么不試著挽回呢?”
宋明璟張了張嘴,半響才說:“我之前做了錯事,末末他已經(jīng)不愿意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辦?”
祁金容道:“我只問你,你心里怎么想?還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愿意,何止愿意,做夢都想回到兩年前,一巴掌扇醒那個王八蛋自己。
祁金容接著說:“你說末末不愿意見你?看來你們在一起這么些年,你還是不夠了解他。”
宋明璟抬頭看她,她接著說:“他小時候最喜歡的毛絨玩具,讓他爸收東西的時候弄丟,隔了四五年搬這個家的時候才找到,已經(jīng)破的不行,他洗干凈,到現(xiàn)在還擺在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