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也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平靜,一句話就能讓他情緒崩潰的背后是日積月累又一直得不到釋放的委屈難過。有委屈是因為還有期待,郁盛不敢不明白。
如果他和許也真的是情投意合兩廂情愿,那無論什么時候做什么都可以。他并不是個保守的人,可是現在不行。現在許也沒有理智,做的事自己會后悔。
郁盛定了下心,回頭拍拍許也腦袋,故作輕松:“咋,哭了一通會撒嬌了?”
許也沒笑,他還是紅著眼看他,一只手抓著他的手腕,并沒有多用力,可是郁盛掙不開。
他只好坐回去,把許也的手放下,往旁邊坐了一點,說:“那我再陪你待會兒。”
許也說:“你不想。”他在問,又是在陳述。
郁盛沒說話。兩個人沉默地坐了會兒。
突然,許也往里挪了挪,很大力地掀開被子,把自己整個人蒙起來,說:“你走吧。”
郁盛坐在那兒沒動,許也又很大聲地夾著哭腔說:“你走。都走。”
郁盛靠近他想看看他,許也把自己蒙得更嚴實了,整個人縮起來。
郁盛出去,虛掩上門,在門口踱步,又狠狠地一拳砸在墻壁上。骨節滲出血來。
他心疼,嫉妒,許也永遠都是平靜的,乖的,他所有外露的情緒一點都不屬于自己。郁盛根本不在乎許也把他當成感情的宣泄口,他甚至甘之如飴。他擔心的是許也清醒以后會自責內疚。
許也不是個只顧自己的人,郁盛對他的每一點好他都牢記著。他熬很多個夜畫圖,做方案,為一份實習工作那么賣力,也只是想多多少少回報一點。他今晚太痛,所以表面平靜下掩蓋的內里是徹底的失控和瘋狂。一旦清醒過來,他會怨恨自己利用了郁盛,會自我唾棄,自我貶低。他不會再放任自己在郁盛身邊仗著被偏愛的有恃無恐而肆意傷害。一次的擁有可能帶來的后果是永遠的失去,郁盛在許也挽留他的那一瞬間就想明白了。
終歸還是不忍心。
郁盛又回去。
許也還蒙在被子里,郁盛過去把被子掀開。許也從里面抓著,他只好用了點力氣扯。許也的頭發亂七八糟的糊在臉上,眼淚擦不凈似的,呼吸急促,又出了很多汗,整個人都濕漉漉的。
郁盛把被子丟一邊,把人也拎起來,給他透氣。
去他媽的。
放肆一次又如何。
道理許許多多,理智條條框框,可是此刻他只想讓許也別再哭。
郁盛俯身吻住他,是一個壓制又強勢的吻。
許也無聲地一直流眼淚。他的手抓著郁盛的腰,因為哭泣更顯溫熱的呼吸打在郁盛頸窩。
郁盛控制不住地渾身僵硬,該硬的不該硬的全硬了。
他把許也轉過去側躺著,從后面摟著他,一只手虛蓋住他的眼睛,慢慢地從后面抱住了他。
許也終于沒力氣了,他不再哭。郁盛抱他去清理,仔仔細細地,慢慢洗了挺長時間。許也這期間一直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他太累,情緒和體力都消耗殆盡。郁盛把他擦干凈,包好放到沒被弄臟的一半床上,給他蓋好被子,在額頭親了親。然后自己去陽臺抽了半宿的煙。
快天亮的時候,郁盛才回到房間。他隨手把用過的東西收拾了一下,丟到垃圾桶里,擠在許也身邊躺下睡了。
宋明璟站在許也房間門口,手舉起又放下,終究沒有敲下去。他并不相信許也和郁盛真的在一起了。許也看愛人的眼神不是那樣,真愛人的眼神他見過也擁有過很久,最清楚是什么樣子。
房間隔音很好,但他還是能斷斷續續聽見許也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