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里徹底亂了套?;鸾栾L勢,越燒越旺,濃煙像黑色的巨蟒,翻滾著充斥整個空間,嗆得人睜不開眼,喉嚨火辣辣地疼。熱浪撲面,烤得皮膚發燙。祭壇上的布幔、角落里堆積的枯枝敗葉,全都成了燃料,噼啪作響。那尊石佛在火光中忽明忽暗,面容顯得悲憫又詭異?;塾X居士的遺骸眼看就要被火焰吞噬。
“咳咳……快走!”陳駿一把拉住被濃煙嗆得直咳嗽的我,另一只手揮動,打散撲來的火苗。小雅已經率先沖到洞口狹窄的縫隙處,匕首連揮,斬斷幾根被引燃的垂掛藤蔓,清出通道。
啟明先生那邊也顧不上我們了,在兩名保鏢的拼死護衛下,狼狽地向洞口擠去。那只蝕骨鳥還在發瘋似的盤旋尖嘯,時而俯沖下來用利爪掀翻燃燒物,讓火勢更猛,顯然是想把我們都困死在這里。
“媽的,這扁毛畜生!”我罵了一句,被煙熏得眼淚直流,死死抱著懷里的石板,跟著陳駿往外沖。洞口那縫隙本來就不寬,現在擠了這么多人,更是混亂不堪。啟明先生的一個保鏢想搶先出去,被小雅冰冷的眼神一瞪,下意識縮了縮,讓開了位置。
“女士優先,懂不懂規矩!”我趁機嗆了他一句,雖然自己也被煙熏得沒啥形象可言。小雅沒理會,率先側身擠了出去,緊接著是陳駿把我推出去,然后他們兩撥人才爭先恐后地往外涌。
沖出洞口的瞬間,冰冷潮濕的山風撲面而來,我貪婪地大口呼吸,感覺像是重獲新生。外面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烏云密布,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倒是幫我們降了溫,也稍稍壓制了洞內冒出的濃煙。
我們幾個人癱坐在濕漉漉的巖石上,渾身煙灰,狼狽不堪,互相看著對方的大花臉,都喘著粗氣,一時沒人說話。剛才還劍拔弩張,現在倒有點難兄難弟的感覺了。
洞里火光沖天,映紅了佛影巖的一角,那怪鳥的尖嘯聲還在不斷傳來,但漸漸被雨聲和燃燒的轟鳴掩蓋??磥硭鼤簳r是出不來了。
“現在怎么辦?”我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和黑灰,看向陳駿,手還下意識地護著懷里的石板。
陳駿沒立刻回答,而是警惕地看向不遠處的啟明先生一行。啟明先生臉色陰沉,整理著被燒焦的衣角,他帶來的一個保鏢手臂受傷處已經烏黑一片,顯然蝕骨鳥的毒不好對付。雙方隔著幾米遠,氣氛再次變得微妙。
雨越下越大,山里的溫度降得很快,濕衣服貼在身上,冷得我直打哆嗦。必須找個地方避雨,不然沒被燒死也得凍死。
“先離開這里,找個安全的地方再說?!标愹E站起身,目光掃過四周黑黢黢的山林,“這火勢和動靜,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注意?!?/p>
啟明先生似乎也同意這個觀點,他冷冷地看了我們一眼,尤其是深深看了一眼我懷里的石板,沉聲道:“今日之事,暫且擱置。這棲霞山深處不太平,各自保重吧。希望下次見面,林小友能做出明智的選擇。”
說完,他不再停留,在手下的攙扶下,迅速消失在雨幕和密林之中??磥硭芰它c驚嚇,也需要時間處理手下傷勢和消化今天的變故。
“我們也走?!标愹E確認他們走遠后,低聲道。小雅已經無聲地在前方探路。
我們沿著來時的路,冒著大雨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走。幸好趙老漢之前帶我們走的路還算有跡可循,雖然泥濘不堪,但至少不會徹底迷路。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終于在半山腰找到一個廢棄的、看起來是以前獵人留下的簡陋木棚,雖然破敗漏風,但總算能擋擋雨。
擠進狹小的木棚,生起一小堆篝火,溫暖驅散了寒意。我們三人圍著火堆,烤著濕透的衣服,氣氛有些沉悶。今天這趟,險象環生,差點交代在里面,最終除了這塊石板,似乎一無所獲,還徹底和啟明先生撕破了臉。
“看看石板吧?!标愹E打破沉默,“你說關鍵信息被破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