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手機屏幕上那張照片,冷汗又冒了出來。我爸手腕上那塊表,像個釘子一樣扎進眼睛里。越看越覺得不對勁,越回憶越模糊。我拼命在腦子里翻找關于我爸戴表的記憶碎片,結果像攪渾了一潭水,啥也看不清了。一會兒覺得他好像有塊老上海牌的手表,是爺爺傳下來的?一會兒又覺得他壓根不戴表,說勒得慌。
腦子亂成一鍋粥。剛才對抗虛魘的疲憊還沒散,現在又加上記憶混亂的恐慌,我感覺自己像個快散架的凳子,稍微碰一下就能垮掉。
不能自己瞎琢磨了!再想下去非瘋了不可!我抓起手機,手指發抖地給陳駿發消息,也顧不上措辭了:“陳哥!出事了!我記憶好像出問題了!我爸到底戴不戴表?!急!”
發完信息,我癱在沙發上,眼睛還死死盯著照片。那塊表,像是個惡意的玩笑,嘲笑著我連自己親爹的習慣都記不清。
沒過幾分鐘,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我沖過去開門,陳駿和小雅站在外面,臉色都很凝重。陳駿手里還拿著個羅盤似的東西,指針在微微顫動。
“進來說。”陳駿閃身進來,反手關上門,目光銳利地掃過我,“怎么回事?慢慢說,別慌。”
我深吸一口氣,把手機遞給他,指著照片上我爸的手腕,語無倫次地把我的懷疑和記憶混亂的感覺倒了出來。說到最后,聲音都有點發顫:“……陳哥,我是不是……是不是快被那東西搞瘋了?”
陳駿盯著照片看了幾秒,眉頭緊鎖。他沒直接回答我,而是轉向小雅:“感覺怎么樣?”
小雅閉著眼睛,似乎在感知什么,幾秒后睜開,眼神冰冷:“殘留很淡,但確實是‘虛蝕’的痕跡。攻擊時間不長,但指向性很強,針對的是短期記憶錨點。”
虛蝕?記憶錨點?這名詞聽著就嚇人。
陳駿把手機還給我,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林楓,你不是瘋了,你是被‘虛魘’針對性攻擊了。它剛才強攻你的‘心印’不成,轉而用了更陰毒的手段——‘記憶篡改’。”
“篡改記憶?!”我嗓子都尖了,“它還能干這個?”
“虛魘的本質是‘虛無’,它侵蝕存在感,自然也包括構成‘存在’重要組成部分的記憶。”陳駿解釋道,語氣沉重,“它無法大規模憑空制造記憶,但可以針對一些模糊的、不常被調用的記憶細節進行扭曲和覆蓋,就像……在舊畫上涂抹修改,讓你對自己的過去產生懷疑。這種懷疑積累多了,你的‘自我認知’就會動搖,存在感會越來越稀薄,最終……”
他沒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最終我就會像從來沒存在過一樣消失。
我后背發涼,手腳冰涼。這比直接殺了我還狠毒!殺人誅心啊!
“那……那這塊表……”我指著照片,聲音發干。
“很可能就是它選擇的一個‘切入點’。”陳駿分析道,“你父親戴不戴表,本身不是關鍵。關鍵在于,這個細節對你來說足夠日常,但又并非時刻牢記,記憶比較模糊,容易被趁虛而入。它篡改這個細節,不是為了知道答案,而是為了在你心里種下‘我的記憶不可靠’的種子。一旦你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就是它侵蝕成功的開始。”
我聽得毛骨悚然。這虛魘,簡直是個頂級的心理戰術大師!
“而且,”小雅突然開口,聲音依舊沒什么起伏,但內容更嚇人,“它能精準找到這個記憶錨點,說明它對林楓的日常和人際關系,已經有了相當程度的滲透和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