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如同稀釋的墨汁,尚未完全驅散黃金庭院模擬天幕上的深沉夜色。
在這晝夜交替的曖昧時刻,伊甸的房間內,最后一絲旖旎與喘息終于徹底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凝滯的、飽含倦怠與滿足的靜謐。
鐘離末癱軟在凌亂不堪的床榻間,仿佛一具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的精致人偶。
雪白的長發汗濕地貼在額角、頸側,與他因長久缺乏休息而愈發蒼白的肌膚形成觸目驚心的對比。
那雙總是流轉著溫和光澤的赤色眼眸,此刻無力地半闔著,長長的睫毛如同被風雨摧折的蝶翼,微微顫抖,斂去了所有神采,只余下生理性的水光與濃得化不開的疲憊。
他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已耗盡,全身的骨骼肌肉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尤其是腰肢和雙腿,酸軟麻木得仿佛不再屬于自己。
伊甸卻已起身,僅著一件絲質睡袍,勾勒出她豐腴曼妙的曲線。
她走到窗邊,親手將厚重的窗簾拉開一道縫隙,讓那模擬出的、即將破曉的天光微弱地滲入房間。
她回眸望向床上那抹凄艷的白色,金色的眼眸中饜足與憐愛交織,但更深處的,是某種磐石般不可動搖的占有。
“。。。夠了吧,伊甸。。。”
鐘離末的聲音嘶啞得幾乎破碎,帶著濃濃的鼻音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被過度索求后的埋怨,“你。。。這樣一直禍害我。。。至少讓我休息一下。。。。”
鐘離末如今的身體可不是曾經那位妖仙的體質,最多算一只剛化形的小妖,怎么可能扛得住融合戰士的索取。。。
他試圖挪動一下身體,卻只是引發了一陣更劇烈的酸軟,讓他不得不放棄,只能用那雙氤氳著水汽的赤瞳,無聲地控訴著她的暴行。
伊甸緩步走回床邊,并未立刻回答。
她優雅地坐在床沿,伸出保養得宜、指尖涂著蔻丹的手,輕輕拂開他頰邊汗濕的發絲,動作溫柔得像是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寶。
然而,她唇角那抹淡然而篤定的笑意,卻與這溫柔的動作形成了微妙的反差。
“禍害?”
她重復著這個詞,語氣平靜無波,仿佛在討論天氣,“末,你是不是忘了。。?!?/p>
她的指尖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到他線條優美的下頜,微微用力,迫使他抬起眼簾,對上她那雙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金色深淵,“我,伊甸,才是你名正言順、最初也是唯一的未婚妻?!?/p>
“從萬載之前,直至時間盡頭,這一點,從未改變。”
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源自歲月與契約的沉重分量,每一個字都敲打在鐘離末的心上。
“我想對自己的未婚夫做什么。。?!?/p>
她微微俯身,氣息拂過他敏感的耳廓,帶著一絲冰冷的嘲弄,“難道還需要經過誰的批準,或者。。。看誰的臉色嗎?”
“你也不行。”
她的目光銳利起來,如同出鞘的匕首,直刺他試圖回避的某個事實,“我親愛的狐仙大人,在我不在的那些年歲里,是誰。。。偷偷跑到外面,招惹了那個叫幽蘭黛爾的小女孩,甚至讓她也頂上了‘未婚妻’的名頭?”
“別以為我不說,就是不在意,我沒這么寬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