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出院那天,天氣格外好。陽光灑在病房里,連空氣都透著股輕松的勁兒。我和陳強忙著收拾行李,婆婆在旁邊幫公公整理衣服,臉上滿是笑意。
“爸,您慢點,別著急。”我扶著公公站起來,幫他把外套拉好,“外面風有點大,您多穿點,別著涼了。”
公公點了點頭,手里攥著我媽昨天送來的圍巾,眼眶有點紅:“這陣子,真是辛苦你們了。還有你爸媽,也讓他們跟著操心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陳強拎著行李走過來,笑著說,“等您身體再好點,咱們一起去跟我岳父母吃飯,好好謝謝他們。”
我們說說笑笑地走出醫院,剛要打車,就看到小叔子陳磊騎著電動車過來了。他停在我們面前,撓了撓頭:“爸,哥,嫂子,我來接你們回家。”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來。陳強也有點意外,皺了皺眉頭:“你怎么來了?不用上班嗎?”
“我跟領導請假了,說要來接爸回家。”陳磊笑了笑,想接過陳強手里的行李,卻被陳強躲開了。
一路上,陳磊騎著電動車跟在出租車后面,時不時跟我們說幾句話,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家常。我看著他的背影,心里有點不是滋味。公公住院這么久,他只來過一次,現在出院了,倒積極起來了。
回到家,我們把公公扶到沙發上休息。婆婆趕緊去廚房燒水,我和陳強收拾行李。陳磊坐在旁邊,看著我們忙來忙去,也沒起身幫忙,只是拿著手機刷個不停。
“小磊,你去把爸的房間收拾一下,鋪好被子。”陳強擦了擦汗,對陳磊說。
陳磊頭也沒抬:“哥,我不會鋪被子,你讓嫂子去吧。我還有事,等會兒就得走。”
陳強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你有什么事比照顧爸還重要?爸剛出院,需要人照顧,你就不能多留會兒?”
“我真有事。”陳磊放下手機,站起來,“我跟朋友約好了去看電影,都快遲到了。爸有你們照顧,也不用我操心。”
他說完,轉身就往門口走。我再也忍不住,一把拉住他:“陳磊,你站住!爸剛出院,你就不能多陪陪他?你知道他住院的時候,我們有多辛苦嗎?你就一點都不心疼他?”
陳磊甩開我的手,臉色很難看:“我心疼爸,可我也有自己的事。你們照顧爸是應該的,我為什么要陪他?再說,我也沒讓你們照顧他,是你們自己愿意的。”
“你說什么?”我氣得渾身發抖,“照顧爸是我們所有人的責任,不是我和陳強一個人的!你作為兒子,就該盡孝!你看看你,爸住院這么久,你只來過一次,還只拿了五百塊錢,你良心過得去嗎?”
陳磊也急了:“我不是不想盡孝,是我沒能力!我沒錢,也沒時間,你們總不能逼我吧?再說,哥是大哥,他多承擔點不是應該的嗎?”
“我是大哥,可我也有家庭!”陳強走過來,指著我,“你嫂子為了爸,到處找朋友借錢,她爸媽也拿了快十萬,我還把車賣了。你呢?你做了什么?你就只會嘴上說說,只會添麻煩!”
“我怎么添麻煩了?”陳磊也提高了聲音,“我沒讓你們借錢,也沒讓你們賣車,是你們自己愿意的!現在你們怪我,憑什么?”
眼看他們倆就要吵起來,公公趕緊說:“別吵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吵的?小磊,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別耽誤了。”
陳磊聽了,趕緊拿起包,對公公說了句“爸,我走了”,就快步走了出去,關門的聲音特別大。
陳強氣得坐在沙發上,大口喘著氣。我看著他,心里也滿是委屈:“陳強,你看看你弟弟!他都這樣了,你還總護著他!你就不覺得你太偏心了嗎?”
陳強抬起頭,看著我:“我怎么偏心了?我只是覺得他還小,不懂事,等他長大了就好了。”
“他都三十歲了,還小?”我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他不懂事,你就該教他!可你呢?你只會縱容他,只會讓我們一次次妥協!你看看我們現在,欠了一屁股債,車也賣了,都是因為他!”
“我也不想這樣!”陳強也急了,“他是我弟弟,我能不管他嗎?小時候我答應過爸媽,要好好照顧他。現在他有困難,我能不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