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轉暖的時候,小區里的迎春花全開了,黃燦燦的一片。我正帶著兒子在樓下玩滑板車,手機突然響了,是婆婆打來的。她的聲音帶著慌,說陳磊在老家門口蹲著呢,樣子特別落魄,讓我們趕緊回去看看。
我心里咯噔一下,跟兒子說:“咱們得回家了,奶奶那邊有點事。”兒子雖然不情愿,但還是乖乖地跟著我往家走。路上我給陳強打了電話,他說正在跑外賣,會盡快趕回來。
到家的時候,就看到陳磊蹲在門口,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臟得發灰,跟之前那個穿新衣服、拿新手機的樣子完全不一樣。婆婆站在旁邊,手里拿著一杯水,想遞給他又有點猶豫。
“你怎么來了?”我走過去,語氣沒什么溫度。我想起之前約好的,不能再輕易幫他,心里的弦繃得緊緊的。
陳磊抬起頭,眼睛紅紅的,聲音啞得厲害:“嫂子,我……我實在沒辦法了。我跟別人合伙做生意,被騙了,欠了好多錢,人家還找上門要債。我沒地方去了,只能來投奔你們。”
婆婆趕緊把水遞給他:“小磊,你快喝口水,有話慢慢說。欠了多少錢?咱們想想辦法。”
“欠了五萬……”陳磊接過水,手都在抖,“他們說今天要是不還,就把我怎么樣。嫂子,哥,你們救救我,我以后肯定好好賺錢還你們,再也不惹事了。”
我沒說話,心里很清楚,這錢不能借。之前他拿了三萬給公公治病,現在又欠了五萬,我們自己還欠著十幾萬的債,根本沒能力幫他。
就在這時,陳強騎著電動車回來了。他看到陳磊,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你怎么找到這兒來了?不是跟你說過,以后各過各的嗎?”
“哥,我知道錯了,你就再幫我一次吧!”陳磊趕緊站起來,想去拉陳強的手,卻被陳強躲開了,“我要是還不上錢,他們會打我的,我真的沒辦法了。”
“你沒辦法,我們就有辦法嗎?”陳強的聲音有點冷,“我們現在還欠著十幾萬的債,車都賣了,連兒子的奶粉錢都得省著花,怎么幫你?你當初做決定的時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陳磊的眼淚掉了下來:“我當時也是想賺點錢,給爸買點東西,沒想到會被騙。哥,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幫我這一次,以后我給你當牛做馬都行。”
婆婆也在旁邊勸:“陳強,你就幫幫你弟弟吧。他要是真出了事,咱們心里也不好受。咱們就算再難,也不能看著他被人欺負啊。”
“媽,不是我不幫,是咱們真的幫不了。”陳強嘆了口氣,“五萬塊不是小數目,咱們去哪里湊?就算能湊到,他以后再惹事,咱們還能一直幫他嗎?這樣不是幫他,是害他。”
我也跟著說:“媽,陳強說得對。之前咱們幫他的還少嗎?他從來沒記在心里,這次要是再幫他,他還是不會長記性。咱們得讓他自己承擔后果,他才能真正長大。”
婆婆看著陳磊可憐的樣子,又看看我們堅決的態度,眼圈紅了。她沉默了很久,才慢慢開口:“小磊,不是媽不幫你,是媽真的沒能力了。你哥和你嫂子也不容易,你就自己想想辦法吧。以后別再這么沖動了,做什么事之前多想想后果。”
陳磊愣住了,他沒想到一向護著他的媽媽也會拒絕他。他看著婆婆,又看看我和陳強,眼淚掉得更兇了:“你們都不幫我……我該怎么辦啊……”
“你能怎么辦?自己犯的錯,自己承擔。”陳強的語氣軟了點,“你可以去找你之前的朋友問問,看能不能借點。或者找份正經工作,慢慢還錢。只要你肯努力,總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