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家到大姑姐的服裝店,坐公交車要四十分鐘。我和老公坐在公交車上,手里緊緊攥著文件夾,里面裝著借條、轉賬流水、朋友圈截圖,還有莉莉查到的她有存款和房產的消息。我的心一直跳得很快,既緊張又期待,緊張的是不知道這次談判會不會順利,期待的是能盡快拿到錢,給兒子交補習費。
公交車到站后,我們快步走向商場。中午的商場人不算多,三樓的服裝區只有零星幾個顧客。遠遠地,我們就看到大姑姐的“梅姐服飾”店門開著,她正坐在柜臺后面玩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劃著,臉上還帶著笑,看起來心情不錯。
我們走到店門口,她抬頭看到我們,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沒了,眼神里滿是不耐煩:“你們怎么又來了?不是跟你們說了,別來店里找我,影響我做生意嗎?”
“我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是來跟你好好談談的。”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這次我們帶了足夠的證據,希望你能正視這件事,別再找理由推脫了。”
大姑姐冷笑一聲,放下手機,雙手抱在胸前:“證據?你們能有什么證據?無非就是那些朋友圈截圖,我都說了,那是朋友送的,不是我自己買的。你們要是還想拿這些東西說事,就別浪費時間了,我沒時間陪你們耗。”
老公這時候往前站了一步,從文件夾里拿出莉莉查到的消息,放在柜臺上:“姐,別再撒謊了。我們已經查到了,你名下有一張銀行卡,里面有十五萬存款,還有一套去年在市中心買的房子。你根本不是沒錢,就是不想還我們錢。”
大姑姐看到那張紙,臉色瞬間變了,她伸手想把紙拿過去,卻被老公按住了手。老公看著她,語氣很嚴肅:“你不用看,這些消息都是真的。我們有朋友在銀行工作,幫我們查到的,你要是不信,我們可以帶你去銀行查,或者去房產局查,看看是不是真的。”
大姑姐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她強裝鎮定地說:“你們……你們怎么能去查我的隱私?這是犯法的!我可以去告你們!”
“我們沒犯法,我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錢還我們。”我看著她,“你要是一開始就跟我們說實話,說你暫時沒錢,我們可以商量,可你一直騙我們,說自己連水電費都交不起,背地里卻買名牌包、去旅游、買房子,你覺得這樣對嗎?你對得起我們當初對你的信任嗎?”
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旁邊有個顧客聽到我們的對話,好奇地看了過來,還停下腳步,站在不遠處打量。大姑姐看到有人圍觀,臉上有點掛不住,急忙對我們說:“有什么事進倉庫說,別在這里吵,讓人看笑話。”
我們跟著她走進倉庫,她關上倉庫門,轉過身看著我們,語氣比剛才軟了一點,但還是帶著不滿:“你們到底想怎么樣?非要把事情做得這么絕嗎?那些存款是我留著進貨的,房子是我給我兒子買的婚房,都不能動。”
“進貨的錢?婚房的錢?那我們兒子的補習費就不是錢了嗎?那是關系到他一輩子的事!”我激動地說,“我們也不跟你要二十萬了,你先還我們十萬,夠我們給兒子交補習費就行。這周末之前必須交,我們沒多少時間了。”
“十萬?我哪有那么多錢?”大姑姐急忙說,“我那十五萬存款,大部分都要用來交下季度的房租和進貨,只能拿出五萬,多一分都沒有。你們要是同意,我現在就去銀行取錢給你們;要是不同意,你們就去起訴我吧,大不了魚死網破,我也不怕你們。”
我和老公對視了一眼,心里都有點猶豫。五萬塊雖然不夠交十萬的補習費,但至少能解決一半的問題,剩下的五萬塊,我們還能想辦法湊一湊。而且,她能松口還五萬,已經比之前的態度好很多了,要是再逼她,說不定她真的會耍無賴,一分錢都不還。
老公想了想,對她說:“五萬可以,但你必須現在就去銀行取,我們跟你一起去。而且,剩下的十五萬,你得給我們寫個還款計劃,什么時候還,每個月還多少,都得寫清楚,簽上字,按手印。”
大姑姐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行,五萬我現在就去取,剩下的十五萬,我給你們寫還款計劃,分一年還完,每個月還一萬二。不過,你們得保證,拿到五萬塊后,別再去家里或者店里找我,也別再跟其他親戚說這件事,給我留點面子。”
“只要你按約定還錢,我們就不會再去打擾你。”我對她說,“但你要是再像這次一樣,找理由不還,我們就不會再跟你客氣,直接去法院起訴你,到時候你不僅要還錢,還要承擔訴訟費和違約金,對你也沒好處。”
大姑姐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知道了知道了,別啰嗦了,現在就去銀行取錢。”
我們跟著她走出服裝店,她鎖好店門,跟旁邊店的老板打了聲招呼,說有事出去一趟。然后我們一起去了附近的銀行,大姑姐從ATM機里取了五萬塊現金,遞給我。我接過錢,數了一遍,確認是五萬塊,然后放進包里,拉好拉鏈,心里終于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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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銀行出來后,我們回到她的店里,她拿出紙筆,開始寫還款計劃。她的字寫得歪歪扭扭,一筆一劃地寫著:“本人張梅,于2022年6月15日借弟弟張軍、弟媳李敏人民幣二十萬元,已還五萬元,剩余十五萬元,分十二個月還清,每月15日前還款一萬二千元,直至還清為止。如有逾期,自愿承擔違約金一萬元,并承擔由此產生的一切法律責任。借款人:張梅。日期:2024年X月X日。”
寫完后,她簽上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把還款計劃遞給我們。老公接過來看了一遍,確認沒問題后,放進了文件夾里。
“錢也還了,還款計劃也寫了,你們可以走了吧?”大姑姐看著我們,語氣很冷淡。
“我們會按約定,不打擾你,但你也要記得按時還錢。”老公對她說。
我們沒再跟她多說,轉身走出了她的店。走出商場的時候,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我摸了摸包里的五萬塊現金,心里踏實了很多。雖然只拿到了五萬塊,離十萬塊的補習費還有差距,但至少有了希望。
“剩下的五萬塊,咱們再想想辦法。”老公看著我,說,“我下午去跟廠里的領導說說,看看能不能預支三個月的工資,再跟幾個關系好的同事借點,應該能湊夠。”
“嗯,我也跟超市的經理說說,看看能不能提前發這個月的工資,再跟我娘家的弟弟借點,他上個月剛發了獎金,應該能幫我們一點。”我點了點頭,心里充滿了希望。
我們快步走向公交車站,想盡快回家,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兒子,讓他放心。想到兒子知道能報上補習班時開心的樣子,我就覺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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