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1502室跑出來的時候,眼淚已經糊滿了臉。走廊里空無一人,只有我的腳步聲和哭聲混在一起,顯得特別響。我不敢停下來,怕林哲追出來,也怕自己再看到他的臉——心里又氣又疼,像被什么東西揪著,連呼吸都覺得費勁。
跑到樓梯口,我推開門沖了進去,找了個角落蹲下來,把臉埋在膝蓋上,放聲哭了起來。樓梯間里沒有燈,只有從門縫透進來的一點光,昏昏暗暗的,剛好能遮住我的狼狽。
我想起剛才在辦公室里聽到的話,林哲說“已經跟妻子離婚”“債務自己承擔”,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在我心上。他明明開了新公司,明明有投資人,卻還跟我說公司破產,還逼我離婚。他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是覺得我會拖累他,還是根本就不想讓我摻和他的新事業?
我掏出手機,手一直在抖,想給李娜打電話,可剛按下撥號鍵,又掛了。我怕自己一開口,就會控制不住情緒,也怕李娜跟著我著急。我只能抱著膝蓋,一遍遍地哭,把這些天的擔心、委屈、害怕全都哭出來。
哭了不知道多久,我的嗓子開始發疼,眼睛也腫得像核桃。我抬起頭,看著樓梯間的黑暗,腦子里慢慢冷靜下來。我想起林哲看到我時的樣子,他眼里滿是驚慌,還有一絲愧疚。如果他真的想跟我分開,為什么會有那樣的眼神?難道他真的有苦衷?
我想起以前的事。剛結婚的時候,我們住在出租屋,冬天沒有暖氣,林哲總是把我的手放在他懷里暖著;我生病的時候,他連夜送我去醫院,守在床邊一夜沒合眼;我想換工作,他說“別怕,就算沒工作,我也能養你”。他以前那么疼我,怎么會突然變得這么狠心?
難道他說的是真的?他跟我離婚,是怕債主找我麻煩,怕投資人不放心?可他為什么不跟我商量?我們是夫妻啊,有什么事不能一起面對?就算有風險,我也愿意跟他一起扛啊。
我拿出手機,給李娜發了條消息,只有幾個字:“我在樓梯間,心里好亂?!?/p>
李娜很快回復:“怎么了?是不是跟林哲吵架了?你別激動,慢慢說?!?/p>
我看著消息,眼淚又掉了下來。我回復:“林哲跟投資人說,他已經跟我離婚了,還說債務自己承擔。他開新公司的事,根本沒跟我商量,還騙我公司破產。我想不通,他為什么要這么做?!?/p>
李娜回復:“可能他真的有苦衷?你別先急著生氣,跟他好好聊聊。他以前那么疼你,肯定不會故意騙你的?!?/p>
我看著“苦衷”兩個字,心里稍微松了一點。我想起林哲剛才著急的樣子,想起他說“怕你跟著我受苦”,或許他真的是為了我好,只是用錯了方式。
我擦干眼淚,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我決定回去找林哲,跟他好好聊聊,問清楚事情的真相。不管他有什么苦衷,我都想跟他一起面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隔著誤會和欺騙。
我慢慢走出樓梯間,回到15樓的走廊。1502室的門還開著,里面沒有聲音。我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過去。
林哲坐在辦公桌前,頭埋在手里,看起來很疲憊。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看到是我,眼睛一下子紅了?!澳慊貋砹??”他聲音沙啞地說。
我點了點頭,走到他面前,拉了把椅子坐下?!傲终?,你跟我說實話,你為什么要騙我?為什么要跟我離婚?”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
林哲嘆了口氣,說:“我之前的公司確實欠了很多錢,有五十萬是銀行貸款,還有三十多萬是供應商的。那些債主天天打電話催,還去公司堵我,甚至威脅我說要找你麻煩?!?/p>
他頓了頓,繼續說:“我怕他們真的對你不利,就想跟你離婚,讓你跟這件事撇清關系。后來,我遇到一個投資人,他說愿意給我投資開新公司,但前提是我不能有債務糾紛,也不能有牽掛。我沒辦法,只能跟他說我已經離婚了?!?/p>
我看著他,心里的氣慢慢消了。“那你為什么不跟我商量?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天有多擔心你?我還跟小額貸款公司貸了三十萬,想幫你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