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走后的第二天,我正坐在辦公桌前整理文件,手機突然響了。我拿起一看,是我媽打來的。我心里咯噔一下,猜她可能是聽說了什么事。
我接起電話,聲音放軟:“媽,怎么這會兒打電話了?”
我媽在那頭嘆了口氣,說:“你婆婆昨天給我打電話了,說你們因為生孩子的事吵了一架,還說你把工資都給我,不肯留著養(yǎng)孩子。”
我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原來婆婆轉頭就找我媽了。我沒急著辯解,只是說:“媽,不是她說的那樣,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你有原因,但一家人哪能這么較勁?”我媽的聲音里帶著擔心,“她還說,你老公把工資給她,是怕她老了沒人管。你倆這樣各把各的錢給媽,日子怎么過啊?”
我鼻子有點酸,說:“媽,是他先把工資全給婆婆的。我要是不把錢給你,你每個月吃藥的錢怎么辦?你身體不好,我不能不管你。”
“我的藥錢你不用太擔心,我還有點積蓄。”我媽說,“我今天下午想過去看看你,跟你好好聊聊。你別跟你老公鬧別扭,夫妻之間得互相讓著點。”
我知道我媽是為我好,只好答應:“行,那你下午過來吧,我下班早點回去。”
掛了電話,我看著電腦屏幕,一點心思都沒有了。我媽從來都是替我著想,哪怕自己委屈,也不想讓我跟老公吵架。可我心里清楚,這件事不是我讓一步就能解決的——老公不改變,婆婆不理解,我讓步了,最后委屈的還是我和我媽。
下午五點,我準時下班。走出公司,我沒打車,而是慢慢往家走。秋天的傍晚有點涼,風吹在身上,我卻沒覺得冷,腦子里全是等會兒要跟我媽說的話。
走到小區(qū)門口,我看見我媽提著一個布袋子站在路邊。她穿著一件灰色的外套,頭發(fā)被風吹得有點亂,手里還攥著一個保溫杯。我趕緊跑過去,接過她手里的袋子:“媽,你怎么站在這兒?怎么不跟我打電話?”
“我剛到?jīng)]多久,想著你也該回來了,就沒打。”我媽笑著說,眼神里帶著心疼,“看你最近是不是沒休息好?臉色有點差。”
我挽著她的胳膊往樓上走,說:“沒事,就是最近工作有點忙。”我不想讓她擔心,沒說自己睡不好的事。
打開門,家里沒人,老公還沒下班。我把我媽讓進客廳,給她倒了杯熱水:“媽,你坐會兒,我去給你洗點水果。”
“不用忙,我不渴。”我媽拉住我,讓我坐在她旁邊,“我今天來,不是要怪你,是想跟你好好說說話。你婆婆那邊,我昨天也跟她聊了,她就是著急抱孫子,說話直了點,你別往心里去。”
我握著我媽的手,她的手有點涼,還有點粗糙——那是年輕時干太多活留下的痕跡。我心里更酸了,說:“媽,我不是怪她著急抱孫子,我是怪她不理解我。她讓我別給你錢,留著養(yǎng)孩子,可她怎么不想想,你一個人把我養(yǎng)大有多不容易?現(xiàn)在你老了,我怎么能不管你?”
“我知道你孝順,可夫妻過日子,總得互相體諒。”我媽拍了拍我的手,“你老公也是,他媽把他養(yǎng)大,他想給媽錢,也是一片孝心。你們倆都沒錯,就是沒站在對方的角度想。”
“我站在他的角度想過啊。”我忍不住紅了眼眶,“我知道他疼他媽,可他怎么不站在我的角度想想?我媽就我一個女兒,我不疼她誰疼她?他把工資全給婆婆,我連買件衣服都得自己掏錢,現(xiàn)在要生孩子,他讓我省錢,讓我委屈你,我做不到。”
我媽看著我,眼睛也濕了:“是媽沒用,讓你這么為難。要是我身體好點,能自己賺錢,也不用你操心了。”
“媽,你別這么說。”我趕緊擦了擦眼淚,“養(yǎng)你是我應該做的,跟你沒關系。是我老公和婆婆沒把我當一家人,他們只想著自己,沒想過我。”
就在這時,門鎖響了。老公回來了,他看見我媽,愣了一下,然后趕緊笑著說:“媽,您來了?怎么沒提前說一聲,我好早點回來。”
我媽站起來,笑著說:“我也是臨時決定過來的,不想麻煩你。你上班也累,快坐會兒。”
老公放下包,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氣氛有點尷尬。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媽,沒說話。我知道他肯定也猜到我媽是來勸和的,心里可能也有點不自在。
我媽打破了沉默:“小偉,我今天來,也想跟你說幾句。你和小敏是夫妻,以后要一起過日子的。你媽那邊,你孝順她沒錯,但也得想想小敏的感受。她媽就她一個女兒,她不能不管她媽,你說是不是?”
老公點了點頭,說:“媽,我知道。我不是不想管小敏,我就是覺得我媽年紀大了,沒安全感,所以才給她錢。我也想跟小敏好好過日子,可我不知道該怎么平衡。”
“平衡不是靠你一個人想,是靠你們倆一起商量。”我媽說,“你把工資全給你媽,小敏心里肯定不舒服。她把工資給我,也是沒辦法。你們要是想好好過日子,就得把錢的事說清楚,不能再各管各的了。”
老公看了看我,說:“小敏,之前是我不好,沒考慮你的感受。要不這樣,以后我每個月給我媽一部分錢,剩下的錢我們一起存著,用來過日子和養(yǎng)孩子,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