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聽見我們吵架,拿著洗好的小手跑過來,拉著我的衣角,小聲說:“媽媽,你別生氣,爸爸不是故意的。”
看著萌萌天真的小臉,我心里更難受了。我蹲下來,抱著萌萌,失聲痛哭:“萌萌,對不起,媽媽沒看好家里的錢,以后不能給你報興趣班了……”
萌萌也跟著哭了起來,小胳膊緊緊抱著我的脖子:“媽媽,我不要興趣班,我只要爸爸媽媽不吵架。”
王強站在一旁,低著頭,不停地嘆氣。過了一會兒,他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又開口了:“老婆,你別難過,我還有辦法。”
我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什么辦法?錢都沒了,還有什么辦法?”
“我……我借了高利貸。”王強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細不可聞,“我想把投進去的錢賺回來,就找高利貸借了十萬,也投進去了。”
“什么?!”我徹底懵了,感覺天都塌了,一下子癱坐在地上,“王強!你瘋了嗎?高利貸你也敢借?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不知道利滾利有多嚇人嗎?”
“我當時也是急糊涂了,想著賺了錢就能一起還上。”王強哭了起來,蹲在我身邊,“可誰知道,今天早上我聯系那個負責人,發現他把我拉黑了。我去他們辦公的地方,早就人去樓空了。我的錢,全沒了……”
我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完了”兩個字。十萬存款沒了,還欠了十萬高利貸。我知道高利貸的厲害,聽說有人借了幾萬,沒幾個月就變成了幾十萬,最后被追得家破人亡。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喃喃地說,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萌萌嚇得哭得更厲害了,緊緊抱著我的脖子:“媽媽,我怕,我們怎么辦啊?”
我緊緊抱著萌萌,心里又痛又恨。我恨王強的糊涂,恨他的貪心,可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王強想拉我起來,我一把甩開他的手,怒吼道:“別碰我!你讓我和萌萌怎么辦?難道要我們去賣血還債嗎?”
王強被我罵得不敢出聲,只是低著頭,不停地擦眼淚。
那天晚上,我們一夜沒睡。萌萌哭累了,在我懷里睡著了。我抱著她,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一片絕望。我不知道未來該怎么辦,也不知道這個家,還能不能撐下去。
我看著身邊的王強,他蜷縮在沙發的另一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我心里又氣又無奈。他也是想讓這個家過得好一點,可他怎么就那么傻,偏偏相信那些騙人的東西?
我想起我們剛結婚的時候,日子比現在還苦。我們租住在一間十幾平米的小房子里,冬天冷,夏天熱。可那時候,我們心里有盼頭,一起努力工作,一點點攢錢。后來我們買了這套小房子,雖然不大,但總算有了自己的家。我原以為,我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可沒想到,他竟然做出這樣的事。
現在說什么都晚了,高利貸的錢,我們必須還。可我們去哪里弄那么多錢?我一個月工資三千五,王強一個月四千,除去房租、水電費和生活費,每個月能攢下的錢寥寥無幾。就算不吃不喝,也得好幾年才能還清這十萬高利貸,更別說還有利息了。
我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絕望。我甚至想到了死,可看著懷里熟睡的萌萌,我又舍不得。她才四歲,還那么小,不能沒有媽媽。
凌晨的時候,王強突然開口了:“老婆,要不……我們把房子賣了吧?賣了房子,就能還清高利貸了。”
我猛地抬起頭,不敢相信地看著他:“賣房?那我們住哪里?萌萌怎么辦?這是我們唯一的家啊!”
“可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了。”王強低著頭,“總不能讓高利貸的人來家里鬧,影響萌萌吧?”
我看著他,心里一片冰涼。賣了房子,我們就真的一無所有了。可如果不賣,高利貸的人找上門來,我們娘倆也不得安寧。
我抱著萌萌,眼淚又掉了下來。我不知道該怎么選,也不知道這條路,我們還能走多久。
窗外漸漸亮了起來,新的一天開始了,可我卻覺得,我的人生,已經走進了死胡同。我看著懷里萌萌稚嫩的臉龐,心里暗暗發誓,無論多難,我都要保護好她。就算王強糊涂,我也不能倒下。
可一想到那筆巨額債務,我又覺得無力。我不知道,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會把我們這個家推向什么樣的深淵。我只知道,從這一刻起,我們平靜的生活,徹底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