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經常在這田埂上跑。跟著小伙伴們挖野菜,捉螞蚱。那時候,天很藍,日子過得很慢,好像永遠也過不完。
村口有幾棵老槐樹,枝繁葉茂的。樹下坐著幾個老人,在乘涼,聊天。看到我,他們都停下了,直愣愣地看著我。
“這不是老林家的丫頭,玲子嗎?”一個老奶奶瞇著眼睛問。
我點點頭,笑了笑,喊了聲“三奶奶”。
“你咋回來了?”三奶奶站起來,湊過來,“好多年沒見你了。聽說你在城里嫁了個好人家,過得挺好的啊。”
我心里一酸,臉上還是笑著,說:“回來看看。”
“你爸媽不在家,去你姨家了,得明天才回來。”三奶奶又說,“你這是……咋就一個人?你男人呢?”
“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說。
“玲子回來了?”一個聲音從后面傳來。
我回頭,是二伯。他肩上扛著鋤頭,應該是剛從地里回來。二伯是我爸的弟弟,在村里住。
“二伯。”我喊了一聲。
“哎。”二伯放下鋤頭,快步走過來,“啥時候回來的?怎么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啊。”
他說著,就伸手去拿我手里的箱子。“沉不沉?我來拿。”
“不沉,二伯,我自己能行。”我說。
“跟二伯客氣啥。”二伯不由分說,把兩個箱子都搶了過去,扛在肩上,“走,先去我家。你爸媽不在,今晚就在我家住。”
我跟著二伯往村里走。路上,遇到不少村里人。他們都看著我,眼神里有好奇,有探究。有人問二伯,這是玲子啊?二伯就大聲說,是啊,玲子回來看我們了。
我低著頭,不敢看他們的眼睛。我知道,他們肯定會問東問西。離婚的事,在村里,怕是藏不住的。
二伯家就在我家隔壁。以前,我家沒人住,房子空著,院子里長滿了草。二伯家倒是收拾得挺干凈。院子里種著幾棵果樹,還有一片小菜園,種著黃瓜、茄子、辣椒,綠油油的,看著就喜人。
“快進來,玲子。”二伯母從屋里迎出來,臉上堆著笑,“好幾年沒見,玲子越長越俊了。”
“二伯母。”我喊了一聲。
“哎,快坐快坐。”二伯母拉著我往屋里走,“路上累了吧?我給你倒點水。”
二伯把箱子放在墻角,也跟著進了屋。屋里挺涼快的,擺著一張方桌,幾條長凳。墻上貼著幾張年畫,有點舊了,但還看得清。
二伯母端來一杯水,遞給我。“喝點水,解解渴。”
“謝謝二伯母。”我接過來,喝了一口。水是涼的,帶著點井水的甜味。
“玲子,你這次回來,打算住多久啊?”二伯坐在我對面,看著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