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進新家的第三個月,天氣慢慢轉暖。我換了出納的工作后,時間比在超市寬松不少,每天能早點下班接朵朵放學,還能給她做頓熱乎的晚飯。朵朵在幼兒園的表現(xiàn)越來越棒,老師說她不僅性格開朗了,還成了班里的小幫手,經常幫老師照顧其他小朋友。
那天我正在廚房做飯,手機突然響了。看到來電顯示是“爸爸”,我愣了一下,猶豫了好久才接起。自從上次從娘家走后,我和爸媽就沒怎么聯(lián)系過,他們偶爾會給我發(fā)信息,問朵朵的情況,我也只是簡單回復幾句。
“秀啊,你下班了嗎?”爸爸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還有點小心翼翼。
“剛下班,正在給朵朵做飯呢。”我說,語氣有點冷淡。心里的疙瘩還在,當初他們不分青紅皂白勸我妥協(xié),甚至用斷絕關系威脅我,那些話像針一樣扎在我心里。
“哦,那……那你和朵朵還好嗎?”爸爸問。
“挺好的,我們搬新家了,工作也換了,朵朵在幼兒園也很開心。”我說。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傳來媽媽的聲音:“秀啊,媽知道錯了,以前是媽糊涂,不該幫著張強說話,不該逼你妥協(xié)。你能不能……能不能讓我們見見你和朵朵?”
我心里一動,沒想到媽媽會主動道歉。可想起當初他們的態(tài)度,我又有點猶豫。“媽,你們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呢?”
“有意義,有意義的!”媽媽急忙說,“自從你走后,我和你爸每天都睡不著覺。后來聽說張強家暴你和朵朵的事都是真的,還打了朵朵一巴掌,我們心里又疼又后悔。我們不該只在乎面子,不在乎你的感受,更不該讓朵朵受那樣的罪。”
“是啊,秀啊,”爸爸接過電話說,“是爸對不起你,爸老糊涂了,被老觀念困住了,以為離婚丟人,以為男人動手不算什么。后來聽王阿姨說了你們的遭遇,爸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你能不能原諒我們,讓我們彌補一下對朵朵的虧欠?”
聽到他們真誠的道歉,我心里的疙瘩慢慢松動了。他們雖然糊涂,但也是真心疼愛我和朵朵。當初的事,或許也是因為太在乎我,只是用錯了方式。
“你們想什么時候來?”我問。
“我們現(xiàn)在就在你家小區(qū)門口,”媽媽說,“我們打聽了好久,才知道你搬到這里了。你要是不想見我們,我們馬上就走。”
我心里一軟,說:“你們上來吧,我給你們發(fā)定位。”
掛了電話,我心里有點復雜。朵朵從房間里跑出來,問:“媽媽,是誰給你打電話呀?”
“是外公外婆,他們想來看看你。”我說。
朵朵的眼神亮了一下,又很快暗了下去。“媽媽,外公外婆是不是還會讓我跟爸爸回去呀?我不想跟爸爸回去。”
“不會的,朵朵。”我抱著她說,“外公外婆知道錯了,他們是來給我們道歉的,也是來疼你的。以后他們不會再逼媽媽做不想做的事了。”
朵朵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沒過多久,門鈴響了。我打開門,看到爸媽站在門口,頭發(fā)好像又白了不少,臉上滿是憔悴和愧疚。媽媽手里提著一個大袋子,里面裝著水果和零食,還有幾件小孩子的衣服。
“秀啊,朵朵。”媽媽看到我們,眼睛一下子紅了。
朵朵躲在我身后,偷偷地看著他們。
“進來吧。”我側身讓他們進來。
爸媽走進屋里,局促地站在客廳中間,環(huán)顧著四周。“這房子真好看,陽光也好。”媽媽說,語氣里滿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