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利貸的人走后,家里一片狼藉。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陳明蹲在我身邊,不停地用袖子擦眼淚,嘴里反復說著“對不起”,可現在說再多道歉的話,也解決不了眼前的問題。
樂樂被剛才的動靜嚇醒了,從臥室里跑出來,看到我坐在地上哭,趕緊跑過來抱住我的腿:“媽媽,你怎么了?那些叔叔好兇,我怕……”
我趕緊擦干眼淚,把樂樂抱進懷里,聲音哽咽:“樂樂不怕,那些叔叔是爸爸的朋友,來跟爸爸說點事,現在已經走了。媽媽沒事,就是不小心摔倒了?!?/p>
樂樂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緊緊抱著我的脖子,小身子還在微微發抖。我抱著她,心里又疼又恨——疼樂樂受了驚嚇,恨自己沒用,不能給她一個安穩的家,更恨陳明不該借高利貸,把這個家拖進了更深的泥潭。
陳明站起來,走到窗邊,背對著我們,肩膀不停地發抖。我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可現在說什么都晚了,只能想辦法湊錢,先把高利貸還上,不然他們下次再來,還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
我深吸一口氣,抱著樂樂站起來,對陳明說:“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我們得趕緊想辦法湊錢。三天時間,五千塊,我們去哪里找?”
陳明轉過身,眼里滿是絕望:“我也不知道……工地的工資要下個月才發,朋友都借遍了,沒人愿意再借我們錢。我……我真的沒辦法了?!?/p>
“沒辦法也得想辦法!”我咬著牙說,“總不能讓他們把我們家的東西搬走,讓我們娘倆無家可歸吧?要不……我們再去找你爸媽說說?畢竟那五萬塊是你媽拿去還賭債的,她現在也該幫我們一把?!?/p>
陳明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沒用的,我媽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是肯幫我們,之前就不會把錢拿走了。而且我爸也聽我媽的,他們肯定不會管我們的?!?/p>
“不管行不行,都得去試試!”我堅持說,“這是我們最后的希望了。要是他們不幫我們,我們就真的走投無路了?!?/p>
陳明猶豫了很久,終于點了點頭:“好,我們明天就去。不過我先跟你說清楚,他們很可能不會幫我們,你到時候別太難過?!?/p>
我點了點頭,心里也沒抱太大希望,可現在除了找他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把樂樂托付給鄰居阿姨照看,然后和陳明一起去了公婆家。路上,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既盼著他們能幫我們,又怕他們像之前一樣拒絕。
到了公婆家,開門的是婆婆。她看到我們,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你們來干什么?是不是又來要錢?我跟你們說,我沒錢!”
“媽,我們不是來要錢的,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陳明趕緊說,“我們……我們借了高利貸,現在他們要我們三天內還五千塊,不然就搬我們家的東西。你能不能先借我們五千塊,等我們有錢了,一定還你?!?/p>
婆婆冷笑一聲,往屋里走:“借高利貸?你們可真有本事!自己惹的麻煩,自己解決,別來找我!我沒錢,也不會幫你們!”
公公從屋里走出來,看到我們,也皺著眉說:“你們怎么能借高利貸?那東西是能碰的嗎?現在好了,還不上錢了,想起找我們了?我們也沒錢,幫不了你們?!?/p>
“爸,媽,這不是我們想借的!”我忍不住說,“是因為樂樂的治療費不夠,我們實在借不到錢了,才沒辦法借的。而且之前那五萬塊,是媽拿去還賭債的,要是那筆錢還在,我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現在我們有難處了,你們怎么能不管我們?”
“我不管!”婆婆轉過身,指著我們的鼻子罵,“那五萬塊是你們自愿給我的,現在你們借高利貸,跟我有什么關系?你們別想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我告訴你們,想讓我借錢給你們,沒門!”
“媽,你怎么能這么說?”陳明急了,“我們是你的兒子兒媳,樂樂是你的親孫女!你怎么能眼睜睜看著我們走投無路,不管我們?”
“我就是不管!”婆婆態度堅決,“誰讓你們當初不聽我的,非要給樂樂治這個?。楷F在好了,錢花光了,還借了高利貸,都是你們自找的!你們趕緊走,別在這里煩我!”她說著就往門外推我們。
我心里又氣又寒,沒想到他們竟然這么絕情。我看著婆婆,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媽,就算你不心疼我們,也該心疼樂樂吧?她才五歲,要是我們無家可歸,她怎么辦?你就真的這么狠心嗎?”
“別跟我提樂樂!”婆婆甩開我的手,“她要是不生病,你們也不會有這么多事!都是她拖累的你們!你們趕緊走,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