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措冷笑一下。
過了兩秒,說:“姐姐,哪門子姐姐。”
他用直接的眼神看著南梔側臉,食指敲敲日記本封面,“連戶口本里都沒你名字,他們當你是女兒?”
南梔低著眼,目光在元素周期表上麻木地停著,“。。。無所謂。”
許措把日記本立起來,對角站立地轉了一圈,“周彥連你吃什么過敏都記不住,你還每天叫她母親。不難受?”
南梔筆尖點在紙上,黑點凹入紙頁,嗓音低到有些沙啞:“你不會懂。”
嬌生慣養的大少爺怎么會明白,當人餓到極致、冷到極致,生命垂危的時候,就什么都不在乎了。自尊,良知,體面。。。。。。通通都無所謂。
十二歲父親去世后,她被周彥甩過三次:一次在農貿市場,一次在游樂園,還有一次在長途客車站……
當你一覺醒來,親人離世。再一回頭,唯一的生活依靠也不復存在。。。。。。
那種連活下去都困難的日子,經歷過,就不會想再經歷。
所以只要能在這里呆下去,她會不折手段。
回憶過往,南梔手忍不住地顫,目光變得深邃隱晦。
“不過沒關系,他們在乎不在乎不重要。我不會讓他們把你趕出去。”
許措支著腮,拿起南梔落在桌面的一縷發梢,一邊看她側臉一邊在指尖繞著玩,有些惡意的笑,“只要,你讓我開心。”
南梔轉臉。
許措:“不高興?”
南梔才松緩了眉眼里的寒意,恢復溫和,只是嘴唇幾開幾合才擠出兩字:“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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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措呆了大半小時就離開了。
到他離開房間后南梔才驀然發現,他擺弄了一晚上、后來壓在胳膊下的,竟然是她的日記本!
她忙拿過來,和鋼筆一起死死抱在懷里。
緩了好一會兒才擦掉額頭的冷汗,松了口氣。幸好他對文字東西不感興趣,才沒翻。
南梔托著太陽穴,抓了抓長發,翻開日記本。
在無人傾訴的歲月她已習慣自己對自己說話。
提筆沉默了一會兒,她慢慢寫著字。
我一點都不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