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間,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因為過度握拳,掌心已經被自己掐出了一排血指甲印。
在他猩紅著眼無聲地想問許也為什么的時候,他聽見許也像諷刺又像炫耀的聲音,很矛盾地,在同一句話里他也聽出了濃厚的難過和搖搖欲墜的脆弱。
“我不是你玩剩下的,也不是沒人要。”
宋明璟意識到自己根本、根本低估了自己對許也造成的傷害。他怎么有臉覺得自己還有機會,一切還來得及。
他事先準備的演講稿根本沒有用上就丟盔棄甲落荒而逃,他想解釋的那些事情,在短短幾分鐘內失去了大半意義。
他該怎么告訴許也,根本沒有。
一開始確實覺得厭倦了。他一直很著急地想給許也一個落下來的承諾,想帶他去見父母,所以他拼命努力,一邊讀研一邊工作。為了早點多一些話語權,兩年做到了別人幾年才能做到的事。壓力很大,每天很累。所以那個無能的可恥的宋明璟一點點地把原因歸到了許也身上。
他變得不太一樣了,很多次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照顧好許也。可是許也永遠是笑嘻嘻的,一點察覺不出,甚至幾次宋明璟故意發脾氣許也也只是生氣了一小會兒,然后又去扯他的袖子,哄他。
日益堆積的愧疚讓他發現好像和別人在一起也不錯。有時候不想許也甚至會很輕松。
有一天他突然想,或許應該試試和別人在一起。
他和許也分手了。
許也回來找過他,但是總的來說分手很順利。可是他本以為會慢慢輕松起來的心情并沒有隨著許也的離開而變好。房子空了,心也缺了一塊。
他覺得只是不習慣,所以嘗試著和葉晚星在一起。可是許也真的走了,和葉晚星的接觸突然也變得沒什么開心的。
他和葉晚星去醫院,遇見許也一個人。那天半夜他做了噩夢,醒來枯坐到天亮。
不到兩個月他和葉晚星徹底斷了,關系止步于接吻。葉晚星問他為什么不行,他回答不出。或許潛意識里自己也清楚,如果真的做下去,有些事情再也不會有挽回的余地。
和許也分手后半年,宋明璟越來越清晰地明白,那些失落和想念不是因為習慣。
可是已經太晚。
而這個太晚,在一拖再拖之后,終于變成了無可挽回的太晚。
這些解釋—解釋還在愛你,沒有比之前任何一天更少地愛著你,解釋沒有別人只有你—,在宋明璟低頭的那一瞬間就不再有價值。造成的傷害已經存在,怎么有臉對著已經傷痕累累的許也說,你所受的苦痛,只是因為我一時對自己的誤解,本來其實不必遭受。
宋明璟蜷縮在椅子里。沒有開燈,窗簾沒拉很嚴實,模糊地透進一點光。試圖輕描淡寫的假裝不存在的洶涌思念襲來得猝不及防,再也無法隱藏。
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想許也被別人抱著疼愛的畫面。
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每一個沒有你的白天夜晚都度日如年。
第32章
許也逃跑的速度比郁盛預料的更快。他當晚回酒店以后就沒逮到人。東西收起來了,電話短信一個沒有,倒是收到了他的一封郵件,里面是辭職信。
郁盛氣笑了,兩天沒管他。回了譽城才又給許也打電話。打了兩遍才接,許也支吾著:“師兄,我辭職了。”
“給我滾回來。”
“我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