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自沒回話。
“說完了頭就不要動了。”想了想,傅馳亦補充了一句:“嘴巴也別動。”
沈南自恨得牙癢,搞了半天,自己說了這么久,這面癱是一句也沒聽進去。
看著他完全不服氣的模樣,傅馳亦說:“據我所知,你之前因為喝酒把自己弄進醫院過,我以為你會對自己的身體至少有所了解,但就目前看來,你好像并不清楚。”說完他就轉身向外走去,冷聲斥道:“三分鐘你不愿意站,那就站三十分鐘。”
沈南自聽后,睜大了眼睛,想再扭頭對他說些什么,卻被傅馳亦一聲兇狠的“別亂動”喝止住。
“動一下,加半小時,如果你有那個耐力,現在就可以走到我的面前,說你還沒說完的話。如果沒有,那就站好了。”說這句話的時候,傅馳亦還抬腕看了眼手表:“半個小時后,告訴我你想好的答案,到時候我們再繼續談。”
沈南自想問他究竟要做什么,又想諷刺他,都是成年人,為什么不能用些成熟點的辦法,非要讓自己像個小屁孩一樣在這里面壁思過,但逐漸地,他看到自己目及所處的光漸漸消失了,當聽到“咔噠”一聲時,才猛然扭過頭。
可惜,已經晚了,門已經關上了。
好在房間里還留有一盞臺燈,這點燈火足以支撐他現在微薄的意志,想著這里又沒監控,動幾下也沒人能發現,于是便走到了房間的門旁,將頂燈打開了。
正當他思索著是出去追上那個面癱,還是偷偷回到自己的臥室時,房間的燈,滅了。
霎時間,整個房間被黑暗吞噬,沈南自呆呆地看著窗外,艱難地吞了吞口水,他晃動著自己的腦袋,迫使自己鎮定下來,一步步緩慢又沉重地重新向門口走去,想抬起手開門卻發現渾身已經沒了力氣,雙腿一軟直接背著門滑落了下去,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這是怎么回事。
他感覺自己渾身僵硬,胳膊和腿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明明是三十多度的夏天,卻依舊感到了惡寒。
好黑。
什么都看不見。
這個時候,腦袋里卻回放出今天看到的那一眼恐怖電影上面的畫面,不安與慌張來襲,外面的雷雨絲毫沒有要停的跡象,忽而閃爍的閃電與暴雨的聲音像是最可怕的野獸,不停地嘶吼著咆哮著,將這片黑暗中的自己活活撕碎。
眼前的這片黑與最深層記憶里的那片黑,重合了。
沈南自痛苦地閉上了眼,捂著耳朵希望這場雨快點停下,黑云消散,好讓月光透過落地窗照進來些。
剛剛傅馳亦說多久來著?
三十分鐘。
這才過了多長時間?說實在的,他沒有這個信心獨自熬過這三十分鐘。
書房里時鐘的滴答聲像是在告訴他時間過得是如此的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外面快速下墜的雨滴般狠狠地砸落在他的心臟上。
他還真沒這么怕過什么,但小時候被獨自關在家的經歷給他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他對黑暗有了陰影,甚至可以說,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