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犯了錯,就有正當理由可以去找他,他才在明知陳讓不會放過衛北淮的情況下,當著傅馳亦的面,再次往那個人的身上砸落了拳。
他自認為這點小心思隱藏的很好,卻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但即使是這樣,沈南自也不愿承認,于是他將剛剛不能忍耐而漫到嘴邊的求饒又咽了回去,閉上眼想了會,最后還是含淚搖了搖頭,睜眼從第一件事情開始,輕聲認錯:
“我沒有拿走你準備的東西,對不起。”
話一說完,周遭氣壓下降,空氣逐漸凝固,寂靜像潮水般漫上,淹沒了兩人所在的狹小空間,一瞬間,除了外面鳴蟲此起彼伏的叫聲,什么也聽不見。
看沈南自停頓那么久,傅馳亦基本確認心中猜想,他徹底被氣笑了,不再多說,揚起手就蓄力落下。
雖然帳篷是隔音的材質,但他還是控著力,讓巴掌的聲音盡可能小,也免得驚擾了旁邊休息的人。
可悶聲要比脆聲疼得多,等這輪二十打完,傅馳亦發現,自己的褲子邊已經被小孩源源不斷溢出的眼淚浸濕了。
沈南自看他停止了,便深深吸了口氣,盡可能完整連貫地繼續認錯:
“我、我不應該跟你頂嘴,也不應該沒聽你說完話就走,對不起。”
說完耳邊就再次傳來“啪啪”的聲音,沈南自死死地咬著嘴唇,還是難抑斷斷續續的嗚咽。
但即使再痛,他都因為夜深人靜,周圍安靜一片而沒敢發出一聲哭喊,就是連一句簡單的求饒都沒有,只是緊緊地攥著傅馳亦的褲邊,在上面將自己的眼淚擦了又擦,將心中的委屈吞了又吞。
他默默地數著,數著還有多少下要挨,數著什么時候才能逃離這身后火辣的感覺,可這一輪沒有打完,傅馳亦就停了手,捏起了他的臉。
沈南自看著他沉著的臉色,自覺地松開了咬著唇瓣的嘴,他望著傅馳亦無聲地流著淚,忍了又忍,最后還是喃喃道:“我疼。。。。。。”
“你不疼。”傅馳亦漠然地看著他,淡聲說:“不是說來找我領罰的?既然你知道會疼,那為什么還要過來?”
“我。。。。。。”
“你知道自己撒謊很明顯嗎?”傅馳亦幫他抹掉淚,平靜地說:“別抱僥幸心理,今天該是多少就是多少,打得完打不完你都得在這睡,我不可能放你走。”
只是手掌而已,倒不是完全挨不住,但明天的行動肯定會受影響,沈南自覺得,他這句話里面也就“不會讓你走”幾個字還算能聽了。
他倒是想一直這么憋下去,將心中的秘密一直埋沒下去,大不了明天跟宋迭他們說自己跌了一跤,摔到了屁股。
但想象得倒是簡單,不斷傳來的絲絲疼痛卻告訴他,硬撐是沒有結果的。
可傅馳亦的意思很明確,自己送上門來,逃罰是絕對不可能的,也是不被允許的,于是沈南自攥著他的褲邊,點了點頭,落著淚,輕輕吐出幾個字:
“繼續吧……”
“沈南自。”傅馳亦完全能猜到他現在心里在想什么,于是捏著他臉的手加了點力:“我說了,你愿意領,我就舍得罰。”
“我知道,沒什么舍不得的……”
“但你只要求饒,我也依舊會放你一馬。”嘴上是這么說,手上卻拿起一旁放著的木枝,試了下韌度后,在空中揮了揮,漫不經心地對他說:“我本來不準備用的。”
當耳畔傳來類似破風般揮動的聲音,沈南自頓時心一緊,身體皮肉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