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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朗的意識斷斷續(xù)續(xù)，有時候能清楚地聽到身邊人在說什么，有時候又昏沉得仿佛沉入海底飄上云端。

這對他而言實在是太稀罕的經(jīng)歷了，過去的十年里，他從沒有讓自己停下來這么長時間。

他像是一只經(jīng)歷了漫長跋涉后進入休眠狀態(tài)的雄獅，對周遭的一切感知都模糊了，唯獨只有一件事是清晰的——齊知舟在他身邊。

邊朗的狀態(tài)偶爾清醒，這種時候，如果他沒有聽到齊知舟的聲音，或是沒有感覺到齊知舟在，那么他就會以自己的方式進行抗議。

“齊教授！”查房的醫(yī)生對此喊道，“病人的心率又波動了！眼動頻率也很高！”

正在外間回復(fù)工作郵件的齊教授聞言，闊步走到病床邊，屈指敲了敲邊朗的額頭：“別胡鬧。”

監(jiān)測儀器的各項指標(biāo)頃刻恢復(fù)正常，邊朗的睫毛也不再劇烈抖動。

醫(yī)護人員已經(jīng)對此見怪不怪了，這位病人的身體素質(zhì)強得離譜，聽說被搶救下來的時候只剩下一口氣，家屬連“通知書”都簽了，他自己愣是從閻王爺手掌心里逃脫了。

這才不過短短幾天時間，內(nèi)臟的損傷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修復(fù)，就連外傷的恢復(fù)速度，也肉眼可見的比其他人更快。

就是有時候會出現(xiàn)心跳加快、眼動異常，這種情況就是缺愛了，齊教授一來就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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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朗昏迷的第五天，齊知舟打開電視，本地頻道正在播報午間新聞，標(biāo)題觸目驚心——大山深處的罪惡：比泉村涉邪教生祭，正在接受檢方調(diào)查。

方錦錦和羅茜茜此時拎著兩大袋水果進來，安靜地看著新聞報道。

屏幕里，派出所長王鐵生義憤填膺地說：“污蔑！絕對是污蔑！我們村在大山里，本本分分幾十年了，怎么可能殺人！殺的還是自己村里的人？絕對不可能！”

記者追問：“根據(jù)調(diào)查，比泉村的雙胞胎幾率非常高，而且普遍存在一胎健康、另一胎畸形的情況，您知道是什么原因嗎？”

“這我怎么知道！”王鐵生猛地捶了下桌子，“我沒生過孩子，誰生過你問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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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知舟面無表情地按下遙控器，關(guān)掉了電視。

羅茜茜放下水果，聲音很輕：“比泉村會怎么樣？”

“參與過祭祀的涉事村民會以故意殺人罪被起訴，”方錦錦嚴肅道，“法律是公平的，犯錯就要付出代價。”

羅茜茜低低“嗯”了一聲。

方錦錦看著她略顯蒼白的側(cè)臉，語氣緩和了幾分：“茜茜，你是在擔(dān)心你的父母？”

羅茜茜長呼了一口氣，苦笑了一下：“雖然他們對我做過那樣的事，也根本不愛我，但知道他們可能要被定罪，我心里還是有點難過，你們不會笑我沒出息吧？”

齊知舟嗓音溫和：“人之常情。”

為人子女，血緣的羈絆并非那么容易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