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吞噬了山洞,也吞噬了齊知舟眼中那點閃爍的微光。
邊朗再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見齊知舟霜雪般冰冷的聲音:“我不能走。”
邊朗垂下頭,極其諷刺地輕輕笑了笑:“齊知舟,我是不是。。。。。。從來就沒有真的認識過你。”
“邊朗,這并不重要。”齊知舟的聲音依然平穩,“我希望你活下去。”
邊朗說:“我活著還是死了,對你來說,是不是也不重要?”
這句話仿佛一把尖刀,精準地自齊知舟心口穿胸而過,疼得他幾乎無法站立,只能借著黑暗的掩護,一手向后撐住冰冷的巖壁。
怎么會不重要?
你活下去,對我而言就是最重要的事,甚至是唯一重要的事。
齊知舟喉結劇烈滾動,將所有翻涌的情緒硬生生壓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氣,再開口時,語氣已經恢復了令人心寒的平靜,不帶任何私人的情感色彩:“邊朗,你是警察,你的生命很有價值。只要你活著,就可以拯救更多的人。”
這番話讓邊朗眼中的譏誚更深:“知舟啊,原來你也會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
山洞外傳來清晰的腳步聲,一下輕,一下重。
齊知舟看著邊朗,輕聲道:“沒有時間了,邊朗。”
·
話音落下,一道修長身影出現在入口。
無數車燈自他身后照射而來,他逆光而立,輪廓模糊而優雅。
“阿朗,知舟,抱歉打擾你們敘舊。”邊策嗓音帶笑,他緩步走進山洞,皮鞋踩過碎石,“但是時間緊張,知舟,我們該出發了。”
此時此刻,邊朗終于與消失了十年的哥哥正面相對。
邊策穿著一身剪裁精致的深灰色西裝,外罩一件厚重的長風衣,整個人顯得風度翩翩、文雅高貴,與粗糲的深山環境格格不入。
他手中把玩著一把小巧的銀色手槍,唇角掛著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
“哥。。。。。。”
這個稱呼幾乎是本能地從邊朗唇間溢出,帶著不受控制的顫抖與哽咽。
邊朗背負著深重的思念和痛苦過了十年,他無數次夢見過與邊策重逢的場景,他有千言萬語想要告訴哥哥。原來當這一幕真正發生時,他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夠喊出一聲“哥”。
“上次在星霧山只是匆匆見了一面,現在哥終于能好好看看你了,阿朗。”邊策的目光在邊朗身上緩緩掃過,最后停留在他流血的手臂上,關切道,“怎么受傷了?都多大的人了,還是不知道多為自己考慮。”
邊朗雙眼猩紅,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血來。
他喘息著看向邊策,問道:“我該怎么稱呼你?邊策?還是周醫生?”
邊策笑著說:“我還是希望你能叫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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