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你的理解,小托馬斯少爺。”
阿爾弗雷德甚至有點欣慰了,小托馬斯少爺雖然有些不同尋常,但他至少善解人意……
“但我依然有一個要求。”小托馬斯說:“我要立刻入學布魯斯的學校,我完全支持你的行動,但我同樣要求保留在布魯斯身邊觀察的權利。”
小托馬斯補充道:“這顯然對你也有利,阿爾弗雷德。我和布魯斯都在學校,你那個‘共軛看守’的想法就不會落空。而你也可以空出時間為調查做準備,減少突發意外的可能性。”
聽起來很有說服力,但是阿爾弗雷德并不買賬。
“您不適合入學,小托馬斯少爺。”阿爾弗雷德搖頭,“在我眼里,您沒有偽裝好自己的不同之處,長時間待在人群里會有危險。”
阿爾弗雷德還是說得太委婉了。小托馬斯就從來沒有偽裝過,他根本不屑于偽裝,不屑于融入人群,完全不擔心有人發現他的不同尋常。
“不用擔心,兩個世界的人差距很大,可人群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一個樣。”他放松地往后靠,“欺騙、利用、操縱……這是社會生活的必備技能。阿爾弗雷德,與其擔心我,你還不如去擔心一下布魯斯,他沒吃到糖,心情不好。”
隨后小托馬斯拿出那兩塊糖,把包裝拆開,抹了一點椰蓉在嘴角,隨后用沾過水的紙巾包好糖塊,丟進房間的垃圾桶里。
阿爾弗雷德看著垃圾桶里的糖,對小托馬斯說:“永遠戴著假面活在人群里,對最親近的人脫口而出的也是謊言,會很累。”
“我看過那么多個世界,”小托馬斯反駁,“沒人能夠在人群中完全做自己,誰都一樣。”
“我只是覺得你可以告訴布魯斯少爺你的顧慮,他會理解的。”
“而布魯斯是一個八歲小孩,我卻要他懷疑自己的主治醫生。”小托馬斯將糖紙也扔進垃圾桶,“他會產生抗拒的情緒,不利于接下來的治療。”
“懷疑一切、警惕一切的人,有我一個就夠了。”
看出自己無法說服小托馬斯,阿爾弗雷德聳肩。
“好吧,但請記住,”阿爾弗雷德說,“一個謊言需要用無數個謊言掩蓋。”
至少在家人面前,請坦誠一點。
但是阿爾弗雷德沒有說出來,他打算用實際行動給小托馬斯補上這一課。
“很高興我們能夠就我的學業問題達成一致。”小托馬斯能夠看出來阿爾弗雷德想讓自己吃點虧,但他沒有挑明這一點。
他完全不擔心阿爾弗雷德用垃圾桶里的糖做文章。小托馬斯有無數個借口能夠解釋糖為什么會在垃圾桶里,且不會被布魯斯懷疑。
他相信阿爾弗雷德的能力,而阿爾弗雷德也相信他的口才。兩人都知道直接向布魯斯告狀是最蠢的手段,而這種無法一擊斃命的蠢計劃絕不是阿爾弗雷德會用的。
他安靜地離開房間。
布魯斯第一眼就能看到小托馬斯嘴角的椰蓉,他心不在焉地問:“好吃嗎?什么味道的?”
“很甜很好吃。”小托馬斯認真地回答,“外面是椰蓉,里面是草莓味的。”
“我聽醫生說這是土耳其軟糖。她說這是她自己做的,非常傳統的味道。”
布魯斯板著臉,有些緊張地打開房門,他實在是擔心小托馬斯的診斷結果,又不想在小托馬斯面前表露出來,所以開始用一些瑣碎的話掩蓋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