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狂死郎的決定（第1頁）

狂死郎從茶室的暗門后走出來時，和服下擺還沾著些微榻榻米的草屑。他站在廊下，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長，木屐踩在青石板上發(fā)出一聲輕響，像在掂量某個沉甸甸的決定。他抬手理了理烏紗帽的系帶，帽檐壓得很低，遮住了那雙總藏著算計的眼睛，只露出削薄的唇線——那是他慣常的表情，半是敷衍半是認(rèn)真，卻在望向艾斯時，指尖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腰間的短刀鞘。

消息，我會讓人送到的后院。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浸了水的棉線，但你們得記住——花之都的眼睛比大蛇的鱗片還密，別在宵禁后還在街上晃。

艾斯叼著根沒點燃的煙卷，聞言挑了挑眉。燒燒果實的火光照亮他半邊臉，連鬢角的雀斑都染上暖橙色：放心，我又不是路飛那個笨蛋，不會抱著酒桶在街上游蕩。他拍了拍狂死郎的肩膀，掌心的溫度燙得對方和服料子微微發(fā)皺，倒是你，別真被大蛇那老東西的金腰帶捆住了手腳。

狂死郎沒接話，只是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巷口的陰影里。和服的緋色下擺掃過墻角的紫陽花，驚飛了一只棲息在燈籠上的夜鷺。

大和抱著胳膊靠在茶室的朱漆柱上，直到狂死郎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花街的拐角，才忽然笑出聲：這人說話真有意思，明明緊張得手都在抖，還裝得像只曬足了太陽的貓。她腰間的狼牙棒磕在柱子上，發(fā)出悶悶的響聲，艾斯，你說他會不會真的。。。。。。

會不會是自己人艾斯接話時，已經(jīng)把煙卷別在了耳后。他望著狂死郎消失的方向，遠(yuǎn)處的花街傳來三味線的調(diào)子，咿咿呀呀的，像在訴說什么舊事，不好說。但他剛才摸刀鞘的動作——那是武士準(zhǔn)備拔刀時的習(xí)慣，可他刀沒出鞘，倒像是在按某個暗號。

大和眼睛一亮：暗號？比如。。。。。。

比如告訴我們，暗門后不止他一個人。艾斯忽然壓低聲音，指了指茶室屋檐下掛著的那串風(fēng)鈴。方才狂死郎走出來時，風(fēng)鈴明明沒動，卻發(fā)出了一聲極輕的——那是有人在暗門后碰了機(jī)關(guān)，他不是在，是在等里面的人點頭。

兩人沿著花街往回走時，宵禁的梆子剛敲過第一響。

街道兩側(cè)的店鋪大多已經(jīng)上了門板，只有幾家掛著女郎花燈籠的游郭還亮著暖黃的光。穿浴衣的侍女端著酒壺從格子門后探出頭，看見艾斯的紅風(fēng)衣和大和的狼牙棒，又慌忙縮了回去——和之國的人都知道，最近城里多了些外來者，他們腰懸刀劍，眼神里帶著不屬于花街的銳光。

喂，艾斯，你看那個！大和忽然拽住他的袖子，指著街角一個支著油鍋的小攤。鍋里的面團(tuán)被炸得金黃，滾圓的團(tuán)子在熱油里翻涌，像極了凱多喝醉酒時吐的火團(tuán)（當(dāng)然，這話她沒敢說出口）。攤主是個戴斗笠的老婆婆，正用長筷子把炸好的鯛魚燒夾進(jìn)竹籃，甜香混著油香飄了半條街。

艾斯的腳步頓住了。他望著那金黃的面團(tuán)，忽然想起十三歲那年，達(dá)旦山賊團(tuán)的廚房漏雨，瑪琪諾阿姨撐著傘來送吃的，籃子里就裝著這樣的鯛魚燒——當(dāng)時路飛搶了最大的那個，結(jié)果被滾燙的內(nèi)餡燙得直吐舌頭，還硬說男子漢就該吃燙的。

要兩個。他摸出懷里的貝利遞過去，聲音比剛才柔和了些，多加紅豆餡。

大和捧著鯛魚燒咬了一大口，紅豆沙沾在嘴角，像只偷吃東西的小狐貍：好吃！比九里山上的野果甜多了！她含糊不清地說，以前我偷偷溜下山，看到城里的小孩都拿著這個。。。。。。凱多不許我吃，說未來的海賊王不需要甜膩的東西說到海賊王三個字，她忽然抬頭看艾斯，眼睛亮晶晶的，艾斯，你說御田大人當(dāng)年看到的，是不是也有這樣的燈火？

艾斯咬著鯛魚燒的動作慢了半拍。他望著遠(yuǎn)處游郭二樓亮起的紅燈籠，燈火在水面上碎成一片金箔，像極了頂上戰(zhàn)爭那天，馬林梵多上空炸開的炮火。只是這里的光更暖，帶著人間煙火氣，不像那一天的光，冷得能凍裂骨頭。

大概吧。他把剩下的半個鯛魚燒塞進(jìn)嘴里，燒燒果實的火焰在指尖跳了跳，卻沒點燃任何東西，黎明從來不是等來的，是得有人把黑夜里的燈一盞盞點起來。

回到蕎麥面店后院時，天已經(jīng)擦黑了。

這里是草帽一伙臨時的藏身地，原是索隆砍翻的狂死郎一家手下的據(jù)點，如今被羅賓用花花果實改造成了個五臟俱全的小院。烏索普正盤腿坐在屋檐下，抱著個比他腦袋還大的西瓜啃得滿臉汁水，看見艾斯進(jìn)來，立刻舉著啃剩的瓜皮喊：艾斯！你去哪了？喬巴說街口的關(guān)東煮攤子有章魚燒！

你少吃點會死嗎？娜美從屋里探出頭，手里還拿著記賬本，我們的貝利只夠再買三天的食材了！

艾斯笑著看向坐在角落里的羅賓，她正借著油燈的光翻看一卷泛黃的和之國古地圖，手指點在與之間的某個標(biāo)記上：狂死郎那邊有消息了？

快了。艾斯在她身邊坐下，把方才狂死郎摸刀鞘的細(xì)節(jié)說了一遍，他暗門后有人，而且不止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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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賓的指尖頓在地圖上常影港的位置，那里畫著一艘擱淺的古船：赤鞘九俠。。。。。。如果狂死郎是傳次郎，那他現(xiàn)在需要的，應(yīng)該是一個能讓所有人同時行動的信號。她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在燈光下像浸了水的琉璃，比如，一場只有自己人能看懂的火。

院墻外忽然傳來的一聲悶響，接著是喬巴慌張的喊聲：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把藥罐子踢翻的！

眾人哄笑起來時，艾斯望向窗外。花之都的燈火已經(jīng)連成了片，像一條發(fā)光的河，流淌在和之國的夜色里。狂死郎說宵禁后別在街上晃，但他知道，有些火，注定要在最深的夜里點燃——比如燒燒果實的焰，比如光月家傳承的志，比如某個戴草帽的笨蛋喊著我要成為海賊王時眼里的光。

他摸了摸耳后那根沒點燃的煙卷，忽然笑了。

今夜的花街燈火再暖，也暖不過即將燒遍和之國的燎原之火。而他們，不過是在等一個風(fēng)起的信號。

（暗巷深處，狂死郎摘下烏紗帽，露出額角那道淺淺的舊疤——那是二十年前，他為了掩護(hù)時夫人逃走，被大蛇的手下砍傷的痕跡。茶室暗門后的陰影里，錦衛(wèi)門握緊了腰間的刀，聲音嘶啞：傳次郎，真的要信那群外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