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差不多了,桌上只剩何雨柱和何大清慢悠悠抿著酒。
何雨柱夾了顆花生米扔進嘴里,忽然瞅著于海棠納悶兒:“海棠你咋跟雨水是同班同學?看著比她大兩歲呢。”
于海棠還沒開口,于莉先放下筷子抹了抹嘴說:“讀書晚啊。小時候家里窮,大姐、我和海棠都沒趕上上學,在老家太原幫著喂豬、挖野菜。
后來拖家帶口投奔四九城的秀凝老姑,才總算有了讀書的機會。我和大姐都是初中畢業就參加工作了,也就海棠念到了高中。”
“秀凝老姑可了不得!”于海棠眼睛一亮,指尖在油乎乎的褲腿上蹭了蹭,身子往前傾了傾,“聽我爹說,老姑當年是燕京大學國文系高材生,能背整本《出師表》!
抗戰爆發后她去了沈陽,跟家里斷了聯系,再得信時已帶著兒子萍萍在四九城安頓了。”
何大清吧嗒著煙袋鍋子,眼神里透著一絲落寞,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哎,兵荒馬亂的年月,能活著喘氣就不易。
解放前那會兒,我和柱子在四九城賣包子。那時候,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苦啊!四九城的大街小巷,到處都是亂兵,他們橫沖直撞,根本不把老百姓當回事。
有一次,那些當兵的要搶我們的包子,柱子抱著包子跑出去好幾條街,好不容易有個商人路過,一下子把我們所有的包子都買走了。
柱子當時還挺高興,覺得這下能掙不少錢,能給家里添點吃的。他興沖沖地跟著那商人收了錢,一路小跑著回到家。可一回到家,仔細一看,那些錢全是假的!”
雨水一聽便笑彎了眼:“那回可把咱爹給氣壞了,我哥‘傻柱’的名兒就是這么來的!”
何雨柱臉頰發燙,佯裝惱恨地瞪了妹妹一眼,嘟囔道:“就你嘴快!”
眾人瞬間哄笑起來:于莉笑得合不攏嘴,眼角堆起褶子;于海棠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腰都直不起;于冬梅也沒繃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于冬梅輕輕攪著碗里的殘湯,睫毛在眼皮投下陰影:“老姑剛到四九城時舉目無親,懷里的萍萍才剛出生。后來她進了紡織廠當會計,硬是從臨時工熬成了財務科副科長。”
她頓了頓,指尖摩挲著碗沿,“姑父姓陳,叫陳明,當年他和老姑兩個人在沈陽開了個小飯館。”
何雨柱聽得入神,酒盅停在半空:“那后來找到姑父沒?”
于莉搖搖頭:“哪找得著啊?老姑說,當年在沈陽走散后,姑父就沒了音訊。她經常攥著兩人的照片掉眼淚——照片上姑父穿長衫戴圓框眼鏡,像院里的三大爺一樣斯斯文文的。”
“哎哎哎!快別提三大爺!”何雨柱突然拍桌子,震得酒盅里的酒晃出漣漪,“那老東西摳門兒得能從牙縫里省錢,哪配跟姑父比!”
于海棠“噗嗤”笑出聲,拿筷子戳了戳何雨柱的酒碗:“姐夫這就急眼了?三大爺再摳門,也沒耽誤你偷看我大姐呀!”
“海棠!”于冬梅耳尖發燙,拿帕子輕輕拍她手背。
何雨柱卻嘿嘿傻笑,撓著后腦勺往于冬梅碗里添了塊燉得酥爛的香菇:“快吃菜,涼了該腥了。”
飯桌上的話題漸漸轉到了四九城的老字號,何雨柱拍著胸脯保證下周末帶她們去吃全聚德的烤鴨,于海棠舉著空汽水罐歡呼,惹得檐下的麻雀撲棱棱飛起來。
陽光透過窗欞灑在眾人身上,把滿桌殘羹映得暖融融的,倒比剛端上桌的熱菜還讓人熨帖。
見何大清和何雨柱放下酒盅,于莉斜眼瞅了瞅于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