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秦淮茹被月光鍍白的側臉,忽然想起剛結婚那年,她穿著紅襖子在灶臺前下面條的樣子。那時候,她眼里的光還沒滅呢。
“行,算我多嘴。”他悶頭往堂屋走,鞋底碾死一只爬過門檻的螞蟻,“往后……你愛咋咋吧。”
秦淮茹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往屋外走,剛跨出門檻就聽見賈東旭在身后喊:“你還去他家干啥去?”
她頭也不回地甩下句“要你管”,卻被賈張氏顛著小腳追上來拽住袖子:“淮茹,你能不能再去找傻柱要塊牛肉?讓我和東旭也嘗嘗鮮?”
賈東旭湊過來搓著手指賠笑:“媽這主意不錯,淮茹你就再去試試唄?棒梗都說香,我跟媽還沒嘗著味呢……”
秦淮茹白了這母子倆一眼,袖口從賈張氏手里抽得生疼:“想啥好事呢?我是去幫傻柱洗碗掃地!你們當我面子有多大?那么大塊牛肉是天上掉下來的?”
賈張氏撇著嘴直嘟囔:“傻柱是越來越小氣了,就那么點肉還指使你干活,我看你啊……”
話沒說完就被秦淮茹瞪了回去。她踩著月光往何雨柱家走,鞋跟碾過磚縫里的野草,心里罵罵咧咧。
這一家子沒一個省心的,偏生要她來擦屁股。
剛到院門口就見何雨柱倚在門框上啃黃瓜,見她過來故意把黃瓜咬得“咔嚓”響:“好姐姐,可算盼來你了,碗筷堆得跟小山似的——”
“少貧嘴。”秦淮茹斜他一眼,擦肩進屋時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花膏味,跟自己發間的味兒混在一塊兒,莫名讓人耳根發燙。
她瞥見灶臺上還冒著熱氣的醬牛肉,故意把笤帚摔得“啪”響:“怎么,還怕我順走你半塊肉?”
何雨柱笑著往她手里塞了塊干凈抹布:“秦姐你要吃肉還不好說?不過要說順……”
他忽然湊近她耳邊壓低聲音,“秦姐剛才順走的東西,可比肉金貴多了。”
秦淮茹手一抖,抹布掉進洗碗水里,濺起的水花濕了前襟。
她慌忙低頭去撈,卻被何雨柱按住手背:“逗你的!快去收拾桌子,我給你留了塊熱乎的牛肉,放在碗柜第三層呢。”
她抬頭看他眼底的笑紋,忽然想起賈東旭剛才舔著嘴唇求肉的模樣,心里又酸又脹。
手指在他掌心輕輕顫了顫,終究沒躲開,只小聲嘟囔:“油嘴滑舌……”
院外傳來賈張氏跟鄰居嘮嗑的聲音:“我家淮茹啊,最會處關系了,傻柱那兒的肉啊……”
秦淮茹猛地轉身推開窗戶,夜風卷著醬肉香撲進屋里,將那些碎嘴子話刮得七零八落。
何雨柱往她碗里丟了塊牛肉,油汪汪的湯汁順著瓷盤流到她指尖:“快吃,吃完好干活——不然等會兒我可就要‘使喚’你干別的事兒了。”
她咬著牛肉瞪他,卻發現這肉燉得比往常更爛乎,入口即化的咸香里,還混著點說不出的甜——像剛才他蹭過她耳尖時,那聲低低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