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急得直拽婆婆袖子:“媽!這話可不能亂說!”
何雨柱故意扯著嗓子喊:“我們家老爺子給的!前后給了差不多4000塊!要不您也找個這么大方的爹去?”
院里頓時炸開鍋,幾個大媽笑得直拍大腿,賈張氏臉漲成豬肝色,就要破口大罵。
就在這時,文三從車上跳下來,瞇著眼打量賈張氏:“哎喲!這不是‘翠花’嗎?幾年沒見,怎么老得跟城隍廟的泥菩薩似的!”
賈張氏剛要開口呵斥,瞥見對方綠豆般狡黠的眼睛,以及說話時總愛歪著肩膀的架勢,記憶突然翻涌——
這不就是當年胡同里拉黃包車,最愛拿人打趣的文三?她立刻跳著腳罵:“文三你個老不死的!還沒咽氣呢?”
雨水拽著何雨柱衣角小聲問:“哥,文大叔和她咋認識?”
何雨柱腦子一熱,話沒在嘴里過個彎就沖了出來:“年輕時文三爺沒少照顧她生意……”
話音剛落,他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心里“咯噔”一下,慌忙用手捂住嘴,可話已經收不回來了。
賈張氏臉漲得發紫,猛地轉身往屋里沖:“小當又哭了?我去看看!”
文三也不自在地咳嗽兩聲,踢了踢三輪車轱轆:“傻小子!磨磨蹭蹭的!趕緊卸貨,文爺還有正經事呢!”
幾人七手八腳卸完貨,何雨柱從兜里摸出一塊錢,直接塞進文三手心:“文爺,您受累了!多出來的錢買酒喝!”
文三捏著票子笑得滿臉褶子,在衣角蹭了蹭手:“傻柱你小子,就是仗義!”
何雨柱拍了拍文三肩膀,沖廚房方向揚了揚下巴:“文爺,這眼瞅著飯點了,留下吃頓便飯?”
這話一出,文三喉結狠狠動了動,剛要開口應下,瞥見西屋門口賈張氏探出的半張臉,立馬挺直腰板:“今兒就算了!文爺手頭還有活兒!”
他轉身跳上三輪車,車鈴叮鈴亂響:“改日!改日你小子備好酒菜,文爺準來!”
蹬著車拐出院門時,還不忘回頭喊:“可別拿剩菜糊弄我!”
文三的三輪車轱轆聲剛消失在胡同口,賈張氏就像只老貓似的縮回到里屋炕沿,對著斑駁的墻根直撇嘴。
她那雙枯瘦如柴的手緊緊攥著沒納完的鞋底,銀針在粗麻線上來回穿梭,嘴里還不停地嘟囔:“呸!傻柱那混小子,嘴跟刀子似的專往人痛處戳……”
“還有文三那個老東西,當年占了便宜拍拍屁股就走人,現在倒裝得人模狗樣的!”
賈張氏佝僂著背,干癟的嘴唇快速翕動,說話聲壓得極低,跟偷摸算計事兒似的。
手上納鞋底的勁兒越來越大,每一針都扎得“噗噗”響:“當年吃干抹凈不給錢,現在蹬個破三輪就裝大爺?真當我老太婆好欺負!”
這會兒秦淮茹正弓著腰揉棒子面團。
粗糙的黃面混著野菜碎,在她掌心被搓成一個個窩窩頭。
突然聽見西屋傳來這些話,她捏窩頭的手猛地一抖,沾著黃面的指甲在案板上劃出幾道白痕。
轉頭豎起耳朵聽了兩句,臉色“唰”地就變了,慌忙小碎步跑到屋門口壓低聲音喊:“媽!您可別說了!隔墻有耳?。 ?/p>
賈張氏壓根不理會,抄起鞋底“啪!啪!”地往炕桌上拍:“怕什么!我還能讓他們堵了嘴不成?有本事把欠我的錢連本帶利還回來!”
罵罵咧咧的話音混著院里此起彼伏的蟬鳴,又碎成星星點點的嘟囔。
墻根下原本打盹的麻雀被這動靜驚得“撲棱”一下全飛起來,撲扇著翅膀掠過晾衣繩,把剛曬的尿布都帶得晃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