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鈞儒動了動鼻子,順著香味伸頭一看,驚訝的說道:“豬肉燉酸菜?你們家這生火可以啊!”
楚自橫哈哈一笑道:“這不是今天去鎮上買了兩顆酸菜嗎,回來就給燉上了,正好媳婦把酒也給燙好了,你也來兩口?”
一聽還有酒,常鈞儒的饞蟲可就上來了,心想自己看著楚自橫長大,當年自己跟他爹那也是過命的交情。
一直都是把他當兒子看,在這里吃口飯,別人知道也說不出啥。
他隨即往炕頭盤腿一坐,笑道:“給我倒一盅吧,我跟你倆喝點!”
楚自橫急忙說道:“媳婦,快溜得,給常叔拿酒盅,筷子!”
常鈞儒接過筷子,先夾了口酸菜,一邊嘆氣一邊說道:“這酸菜燉的有水平,像你們還能吃上豬肉燉酸菜,別人家現在鍋都揭不開了!”
劉幼晴給了楚自橫一個眼神,便抱著婉婉去外屋,家里來客人,她可不能上桌跟人吃,叫人笑話。
楚自橫也聽出常鈞儒這是話里有話,他一邊倒酒一邊笑道:“沒那么嚴重吧,過年之前分的糧食開的工資,這都沒到十五呢,糧食就吃光了?”
常鈞儒一仰脖,滋溜一聲干了杯子里的酒,眼里也多了一份苦辣酸甜。
他放下酒盅,沉聲說道:“你是不知道咱崗衛營現在的情況有多嚴重,糧倉里除了種子,沒有一粒存糧,生產隊那邊也是一堆的爛賬!”
“年前發的糧食,僅夠崗衛營這些人吃幾天的,他孫永貴活著的時候留下這么個爛攤子,現在我接過來了,也不知道該咋弄!”
“今天我啥都沒干,就應付那些來借糧的村民了!”
楚自橫目光凝重,連連搖頭,心想就算是孫永貴活著也會是如此。
崗衛營去年就開始減產,交了公糧之后,根本也就沒剩下多少。
孫永貴一直拖到年底發糧,也不過就是想讓大家過個飽年而已,他特么在貪點,拿點,還能有啥了?
常鈞儒自己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盅,跟著說道:“吃的不夠還不是最大的問題,現在崗衛營有一多半的村民嚴重的營養不良!”
“大人還能堅持,孩子咋堅持?”
“這么下去,等開哪兒還有力氣種地?”
“我跟鎮里的孔德清說,能不能發點救濟糧,人家可倒好,跟我說現在大家都困難,但是都要迎難而上,自己解決,向天要糧,向地要糧,我想問他爹要點糧!”
楚自橫微微的皺了皺眉,心想交上去的糧都拿去保證城市,縣鎮供應,沒有往回拿的道理。
人家孔德清說的也沒錯,一直不都是自己靠自己嗎。
常鈞儒又滋溜一口,跟著說道:“還有知青團的那幫孩子,一人一天倆土豆現在都供應不上了!”
“營養不良讓他們幾乎全都出現了貧血,想想都覺得那些孩子可憐!”
楚自橫也喝了口酒,輕聲勸慰道:“常叔,你這才當兩天支書,日子還長著呢,慢慢來唄,活人還能讓尿憋死是吧?”
常鈞儒緩緩的抬頭,眼神帶著迫切與期待的說道:“自橫,讓你去當護林員,我也是舉手同意的!”
“你是這方圓百里唯一懂得打獵的人,你當護林員的時候,能給咱崗衛營在弄點獵物回來,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