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趿拉著露腳趾的布鞋,磨磨蹭蹭晃進四合院。
晌午的日頭把他后脖頸曬得通紅,棉布襯衫領口汗津津黏在身上,肚子餓得咕咕叫的他,咽著口水往家跑。
進了中院一抬頭,他就瞧見何雨水抱著個毛茸茸的大熊玩偶,眼睛瞬間直了,立馬撲了過去:“何雨水!這熊給我!這熊必須歸我!”
“別碰!離我遠點!”
何雨水嚇得花容失色,急忙側(cè)身躲開。
她身上那條新買的粉色連衣裙跟著轉(zhuǎn)了個漂亮的圈,裙擺上的蕾絲花邊輕盈地翻飛著。
可棒梗哪肯罷休,撲了個空的他踉蹌兩步,又伸出那雙滿是泥巴的臟手去抓。
臟兮兮的小手在雨水的連衣裙上狠狠劃出幾道灰印,看得何雨水眼眶瞬間紅了。
她急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使出渾身力氣一推,棒梗“哎喲”一聲,結結實實地摔在了青磚地上。
“小賤人!竟敢還手!”棒梗像個泥鰍似的一骨碌爬起來,再次撲上前去。
這次他兩只沾滿泥巴的手死死揪住大熊的耳朵,何雨水急得直往后躲,后腰“咚”地撞上石墩。
低頭一看,新買的大熊耳朵被拽得變形,雪白絨毛上糊滿黑手印,氣得她渾身直發(fā)抖。
何雨水腦袋“嗡”地一下炸開,一股無名火直沖腦門,揚手就是一巴掌。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院子里炸響,驚得槐樹上的麻雀“撲棱棱”全飛了起來。
棒梗捂著臉呆立在原地,兩秒后突然“哇”地一聲,癱在地上打起滾來。
他一邊打滾,一邊扯著嗓子嚎:“奶奶!何雨水打我!她打人啦——”
那哭聲又尖又刺耳,吵得人耳膜生疼。
西屋的門“哐當”一聲被撞開,賈張氏舉著納鞋的錐子氣勢洶洶地沖了出來。
看到寶貝孫子鼻涕眼淚糊了滿臉,她太陽穴突突直跳,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上前:“小娼婦!敢動我家棒梗!看我今天不撕爛你!”
何雨水嚇得臉色發(fā)白,一個勁兒地往后縮,后背緊緊抵住墻根。
就在賈張氏揮舞著錐子要撲過來的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黑影“嗖”地從后院竄了出來。
何大清鐵塔般的身形穩(wěn)穩(wěn)擋在何雨水面前,布滿老繭的大手一把揪住賈張氏的后領。
老太婆像條被拎起的瘋狗,兩條小短腿在空中亂蹬亂踹,嘴里唾沫星子亂飛:“何大清!你個狼心狗肺的老東西!放開!放開我!今天的事沒完!”
秦淮茹正在廚房揉著棒子面團,聽見動靜,面團“啪”地摔在案板上,圍裙還沾著沒擇凈的野菜葉子,就急匆匆跑了出來。
她慌亂地拽住賈張氏亂揮的胳膊,急得聲音都發(fā)顫了:“媽!別鬧了!街坊鄰居都看著呢,咱丟不起這人啊!”
秦淮茹又轉(zhuǎn)身看向面色陰沉的何大清,雙手在圍裙上搓了搓,賠著笑勸道:“何大伯,您消消氣。
我媽就是一時糊涂,人老了腦筋轉(zhuǎn)不過彎來,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她一般見識……”
說著說著,她眼眶也紅了,聲音里帶著幾分哀求,“都是一個院里住著的街坊,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真鬧僵了對誰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