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站在屋檐下扯著嗓子喊:“曉娥!該回家了!”
話音剛落,屋里傳來婁曉娥清脆的回嗆:“急什么!我再玩會兒!”
她正把紅綢子往熊貓脖子上系蝴蝶結,頭也不抬地嚷,“你不知道這玩意兒多有意思?你先回去把臟衣裳搓了!”
雨水趴在八仙桌上咯咯直笑,手里舉著彩線要給熊貓繡朵花。
許大茂伸長脖子往里瞅,正看見婁曉娥把熊貓耳朵折成兔子樣,兩人笑作一團的模樣刺得他牙根發酸。
他踢開腳邊的石子,壓低聲音嘟囔:“我下鄉放電影跑了半個月,好容易歇兩天,也不多陪陪我……”
話沒說完,又被屋里飄出的笑聲嗆了回去,許大茂只能垂頭喪氣地往家走。
許大茂垂頭喪氣地往家走,烏黑的皮鞋踢得青石板“噠噠”響,在地上拖出長長的影子。
當他走到中院和后院相連的走廊時,冷不丁瞥見棒梗貓著腰扒著墻根,小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屋里的大熊貓,連他走近了都沒察覺。
“看什么看!”
許大茂沒好氣地啐了口唾沫,揚手作勢要扔石子,“小崽子再偷看,小心我告訴你們班主任!”
棒梗嚇得一縮脖子,扯著嗓子就嚎:“奶奶!許大茂又欺負我——”
話音未落,賈張氏已經風風火火沖到院中央,雙手叉腰,脖頸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尖著嗓子罵道:“許大茂!你個小兔崽子!欺負小孩算什么本事?有能耐沖我老婆子來!”
她邊罵邊跺腳,震得地上的土灰直冒,驚得槐樹上的麻雀撲棱棱亂飛。
許大茂臉色漲得通紅,瞟見院里陸續探出的腦袋,腳底抹油似的撒腿就跑。
邊跑邊回頭嚷嚷:“老虔婆別胡攪蠻纏!誰有空跟你們計較!”
屋內,雨水隔著窗戶將院中的鬧劇瞧得一清二楚,笑得直不起腰,一頭扎進熊貓軟乎乎的肚皮里直打滾。
蓬松的絨毛蹭得臉頰發癢,更添了幾分笑意,咯咯的笑聲混著窗外的吵鬧聲,在院子里回蕩。
婁曉娥見狀以手扶額,直搖頭嘆氣:“我家那口子,沒本事還愛惹事,真是讓人頭疼!
說罷揪起熊貓耳朵晃了晃,“瞧瞧,連你都比他有出息!”
雨水笑得直拍桌子,一把摟住大熊貓毛茸茸的脖子,眼睛亮晶晶地湊到婁曉娥跟前:“曉娥姐!你當初要是嫁給我哥多好!
我哥那拳頭能打流氓,那手藝能端鐵飯碗,往院里一站,整條胡同的爺們兒都得矮半截!”
她故意拉長聲調,腦袋晃得麻花辮跟著甩來甩去。
婁曉娥手里的紅綢子差點打結,慌忙捂住她的嘴:“哎喲我的小姑奶奶!這話可不能亂說!讓你嫂子聽見,還以為我惦記你哥呢!”
“才不會!”雨水掰開她的手,又往熊貓肚皮上繡了朵歪歪扭扭的花,“我于莉嫂子人美心善,上次我裙子破了,她連夜給我補得比新買的還好看!哪像有些人——”
她突然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朝賈家方向努努嘴,“成天裝可憐,占完東家便宜占西家,連二大爺家的蔥都要順兩根!”
婁曉娥“噗嗤”笑出聲,戳了戳熊貓圓滾滾的肚子:“你這小丫頭,嘴跟刀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