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腳步輕快地踏進后院,鞋底碾過青磚地面,帶起幾縷細微的塵土。
他伸手推開堂屋那扇半舊的木門,門軸處因常年未上油,發出一聲綿長又帶著幾分慵懶的“吱呀”輕響,在靜謐的傍晚里格外清晰。
屋內懸著一盞白熾燈,昏黃的光線透過磨砂玻璃罩,溫柔地傾瀉而下,在八仙桌上投下一圈暖融融的光暈。
妹妹何雨水正伏在桌前寫作業,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神情專注得很,連哥哥進門的動靜都沒立刻察覺。
何雨柱目光在屋里掃了一圈,八仙桌旁、炕沿邊都瞧了個遍,卻沒瞧見許小雪那丫頭的身影,心里不由得納悶起來——
這丫頭往日里就跟塊小黏糕似的,總愛纏著何雨水,兩人形影不離的,怎么今兒個反倒不見蹤影了?
“雨水。”
他放下肩頭沉甸甸的帆布包,帆布與桌面碰撞發出一聲輕響,才驚動了埋頭寫字的妹妹,隨口問道。
“小雪那丫頭呢?沒跟你一塊在這兒玩?”
何雨水聽見熟悉的聲音,緩緩抬起頭來,額前的碎發被燈光映得泛著柔光,脆生生地喊了聲“哥”。
語氣里卻摻著點不易察覺的悵然:“許大茂他們家又搬回老屋住啦,下午剛收拾完東西走的,小雪還跟我念叨舍不得呢。”
“哦?這就搬回去了?”
何雨柱挑了挑眉,劍眉下的眼睛里竟露出幾分遺憾的神色。
他嘖了一聲,語氣里帶著點玩笑的意味:“唉,這院里沒了許大茂,往后可少了不少樂子。再說了,他前陣子還欠我兩頓揍沒還呢,這一搬,豈不是沒處討回來了?”
他這話剛說完,坐在炕邊做針線活的于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手里的鋼針都頓了頓,線團在她膝頭輕輕滾了一下。
她抬眼看向何雨柱,眼里滿是促狹的笑意,眼角眉梢都帶著溫柔的弧度:“你還好意思說。
我下午在供銷社上班的時候,聽院里的趙大媽念叨,說許大茂就是聽了你說這院里克他,心里本來就犯嘀咕。
他回來還沒幾天就挨了好幾頓揍,心里怕得不行,才急著搬出去的,說到底還是被你嚇走的。”
“可不是嘛哥。”
何雨水也放下手里的鋼筆,咯咯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的,像彎了的月牙兒。
“你也太損了,幾句話就把許大茂嚇得不敢在這兒住了,小雪走的時候還跟我說,以后想吃你做的菜可就難了。”
何雨柱摸了摸鼻子,臉上露出一絲無辜的笑意,語氣帶著點辯解:“咱說的可是實話,誰讓他自己心里不踏實呢?跟我可沒關系。”
他說著,伸手拎起桌上的油紙包,輕輕晃了晃,油紙摩擦發出細碎的聲響。
他笑道,“不跟你們娘倆閑扯了,我先去把烤鴨剁了,估摸著冬梅那兒晚飯也快做好了,別耽誤了吃飯。”
于莉的目光瞬間被那油紙包吸引,眼睛亮了亮,像是發現了什么有趣的東西。
她放下手里的針線,湊上前兩步,鼻尖幾乎要碰到油紙包,瞥見里面的烤鴨明晃晃地少了個鴨腿,心里立馬就明白了那鴨腿的去處。
她故意抿著嘴,裝出一副詫異的模樣,語氣里滿是打趣。
“呦,傻柱同志,你這買的烤鴨怎么還少長了一條腿啊?這么大的事兒,你沒跟賣烤鴨的好好說道說道?”
何雨柱也不藏著掖著,臉上帶著點討好的笑意,腆著臉往前湊了兩步,幾乎要挨著于莉,鼻尖能聞到她發間淡淡的皂角香。
他的語氣軟乎乎的:“嗨,還能去哪兒?給棒梗那小子了唄。怎么說他也是我半個兒子,疼著點還不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