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卑大營的篝火在暮色中明滅不定,步度根望著帳外堆積如山的箭鏃,右臂的箭傷又開始隱隱作痛。兩天來的傷亡數(shù)字像重錘般壓在他心頭——八百三十七具尸體被草草掩埋,傷者哀嚎聲此起彼伏,而他帶來的五千精騎本是為劫掠富庶的涿郡準備的。
"頭領,漢人箭雨太狠了。"帳外傳來怯生生的聲音,是族弟步度真。這個二十歲的青年臉上還帶著稚氣,左臉被流矢擦出條血痕,"我們的兒郎沖了都沒靠近城墻,那些漢人箭雨就來了。。。他們,就好像都是怪物變的。"
步度根握緊腰間彎刀,刀鞘上的狼首圖騰在火光中泛著冷光。白天他被漢軍一箭射中臂膀的情景仍歷歷在目,那個白袍小將站在山間,弓弦響處竟穿透了他的皮甲。此刻他的右臂還在隱隱作痛,這讓他愈發(fā)煩躁。
"漢人不過仗著城墻和地勢!"帳內突然響起蒼老的聲音,是族老拓跋渾。這個年過六旬的智者拄著樺木拐杖,渾濁的眼睛里卻閃著精光,"明日我們派族中勇士去關下挑戰(zhàn),一對一決勝負。漢人沒有了地利,定然不是我們的對手。"
步度根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當然知道漢人將領一般都沒什么能耐,可兩天前前鋒的三員將領就是被單挑斬殺的。這讓他心里有些拿不準。但現(xiàn)在的局面容不得他猶豫——傷亡數(shù)字再往上漲,損失若是在大一些,那些其他部落的人怕是不會讓他好好的度過這個冬天,其他部落的家伙肯定會趁機發(fā)難。
"父親,漢人有千軍易得一將難求的說法。"帳外突然傳來沉穩(wěn)的聲音,是他的長子蹋頓。這個十八歲的少年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七次劫掠,此刻正擦拭著染血的馬刀,"若我們能斬他們幾員大將,漢人必然士氣崩潰。"
步度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刀柄。鮮卑騎兵最擅長的就是機動奔襲,可現(xiàn)在被卡在居庸關下進退不得。如果繼續(xù)強攻,城墻缺口處的拒馬樁和滾木礌石會讓傷亡成倍增加。他忽然想起祖父臨終前的話:"草原狼要懂得隱忍,該撕咬時絕不留情,該撤退時也要果斷。"
"傳令下去。"步度根猛地轉身,目光掃過帳內眾人,"明日卯時,全軍列陣關下。讓拓跋渾帶十名勇士挑戰(zhàn),只許勝,不許敗。"
“是!”眾人紛紛答道。
居庸關內的氣氛同樣壓抑。劉進站在城墻上,望著關內校場。岳飛正帶著剩余的兵馬安排城防。
劉進點點頭,轉身走向城樓。經(jīng)過兩日血戰(zhàn),他已將全軍指揮權悄然交給岳飛。劉進知道自己這個外賣員的軍事知識,在真正的名將面前不堪一擊。所以,就沒有必要外行了。
而另一邊,薛禮和關羽等人則是在城墻的一角討論著明日的計劃。劉進在旁聽著,默默握緊手中的金蘸斧。他知道自己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信任眼前這些從歷史中走出的名將。至于他自己,能不添亂盡量不添亂,好好給眾人當好精神支柱就好。
第二日卯時三刻,眾人剛用過早飯,鮮卑大營的號角聲便撕裂晨霧。劉進趕緊帶著眾將登上城樓,卻只見關外黑壓壓的鮮卑騎兵排成雁形陣,陣前立著十面繪著狼頭的戰(zhàn)旗。一個身材魁梧的鮮卑將領縱馬出列,用生硬的漢話喊道:"漢人膽小鬼,敢不敢下來送死!"
"豎子猖狂!"關羽丹鳳眼圓睜,青龍偃月刀在陽光下泛起冷光,"某去取他首級。"
岳飛伸手攔住:"云長且慢。"他轉頭看向劉進,"德修,我打算如此這般。。。"
劉進會意點頭。岳飛轉身對眾將道:"關將軍出馬,秦將軍和花將軍掠陣。其余人等嚴加戒備,謹防鮮卑人趁機攻城。"
關羽大步流星走下城樓,長桿大刀拖在地上劃出火星。城門口的吊橋剛剛放下,他已催馬沖出,戰(zhàn)馬一聲嘶鳴,如一團烈火般卷向鮮卑戰(zhàn)陣。